如果眼泪有用,她根本不会被他从孤儿院带走,蔡姐姐他们也不会因她而丢掉工作或者被迫搬离云城。
突然。
沈知让抬起头,眼神变得危险:“是因为那个男人对不对?”
“什么?”
他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却让她毛骨悚然,“放心,没人能阻拦我们。”
宋悦笙在他快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说的是谁。
她大声说:“沈知让,你再牵扯无辜的人,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沈知让低笑出声,慢条斯理地系好领带:“笙笙,你太天真了,他一点儿也不无辜。”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昨天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笙笙太单纯,如果他不来,恐怕早被骗了去。
“沈知让!”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宋悦笙叹气:“徐晏衡,你自求多福吧。”
突然。
她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心脏像是被烈火灼烧,她痛苦地弓起身子,却因为束缚无法触碰痛处。
她……要死了吗……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竟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
**
沈知让在接到属下查到的身份信息后,便直奔济世堂而去。
他一脚踹开雕花木门,药柜上陈列的紫砂罐被震得叮当作响,正在把脉的老妇人吓得打翻了茶盏。
“徐晏衡!”
沈知让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狠狠砸在徐晏衡脸上。
金丝眼镜飞出去,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药案上的戥秤、铜臼稀里哗啦散落一地,黄芪当归洒了满桌。
“再敢找笙笙,”沈知让揪着他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下次就是你的死期。”
待沈知让的脚步声远去,同事才战战兢兢地从柜台后探出头:“徐、徐医生……”
“没事。”徐晏衡抹去嘴角的血迹,在同事搀扶下缓缓起身。
他捡起变形的镜架,竟低笑出声,“是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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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报警?”同事递来湿毛巾,瞥见他颧骨上迅速泛起的淤青,“这人也太猖狂了……”
“不必。”徐晏衡摆摆手,指腹轻轻摩挲着裂开的镜片。
阳光透过格窗,在他温润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光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同事暗自嘀咕:徐大夫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会与那种暴徒有金钱纠葛?
但同事不知道的是,徐晏衡口中的“债”,是两年前惊鸿一瞥时欠下的情债。
那时他在济世堂实习,宋悦笙来抓药,年纪轻轻却熟悉中药,明明在笑却不快乐,这些矛盾至极的气质让他甘愿做个挖墙脚的小人。
但墙内的玫瑰太傲,两年了,送的花、熬的药、精心设计的偶遇,竟然一点点儿土都没挪动。
是不是他方法有问题?
徐晏衡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眼中癫狂的占有欲。
要不等会儿下班再上网搜搜其他方法?
……
沈知让站在甜品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盒上的缎带。
桂花糕的甜香透过纸盒丝丝缕缕地飘出来,让他想起宋悦笙小时候踮着脚偷吃的模样。
她当年……也是有过生动的。
“先生,需要贺卡吗?”店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摇摇头,却在转身时瞥见橱窗里映出的自己──眉头紧锁,嘴角下垂,活像个去赔罪的罪犯。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
沈知让第一次质疑自己:如果改掉那些偏执的习惯,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推开门时,别墅静得可怕。
“笙笙?”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上楼时,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主卧的门虚掩着,一缕夕阳透过缝隙在地毯上投下血色的光斑。
沈知让的手突然抖得厉害,桂花糕的盒子“啪”地掉在地上。
床上的人儿安静得不像话。
“笙笙……别闹了……”他踉跄着扑过去,冰凉的锁链硌得他掌心发疼,“这个玩笑不好笑……”
指尖触到的肌肤已经失去温度。
沈知让发疯似地解开那些他亲手扣上的镣铐,却在看到她腕间淤青时猛地缩回手。
那些伤痕像在无声控诉他的暴行。
“你不是恨我吗?”他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支离破碎,“我还没死……你怎么敢……敢先离开……”
周医生赶到时,沈知让跪在床边,昂贵的西装皱得像抹布,怀里紧紧抱着那个了无生气的女孩。
“沈哥,你妹妹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以前那样管她?”周医生的劝诫戛然而止。
他看见女孩嘴角干涸的血迹,和领口处暧昧的红痕。
“你……你们……”
“她不是我妹妹。”沈知让抬头,眼底猩红一片,“救她。”
当听诊器贴上女孩胸口时,周医生的手抖得比他还厉害:“没……没呼吸了?”
他猛地后退两步,指着床上的锁链,“你把她逼死了?!十九岁的小姑娘你绑成这样?!”
宋悦笙就是被这声怒吼惊醒的。
她飘在天花板下,看着沈知让一拳将周医生打翻在地。
这场景莫名滑稽。
他们不是向来沆瀣一气吗?
……欸?
欸!
怎么床上还有一个自己?
宋悦笙飘过去查看。
等等。
她真……死了?
咋死的?
宋悦笙盘着腿飘在自己的“尸体”上空,仔细回想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她说了句“敢牵扯无辜的人,就死给你看”,门关后心脏被火烧过一样,然后……就没了知觉。
不是吧。
老天爷觉得她对徐晏衡一往情深,所以要成全她?
他哪里值得她做这些?
明明是个医生,偏偏说话轻佻,还动不动出现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医术高超,这种人她平时瞟都不瞟一眼。
话说,黑白无常来得这么慢吗?
宋悦笙习惯性地想靠个东西,结果半截身子倒进了她的“尸体”。
与此同时,她听见周医生说:“沈哥你快看,小笙她没死,右手还动呢!”
沈知让回头,发现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现在不想听见这种笑话。”
“不是啊沈哥,她真的还活着,你看你看,她都坐起来了!”
沈知让回头,啥都没有。
而宋悦笙反复试探了好几回,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她的灵魂可以随时回到肉体。
这算什么?
老天爷的补偿?
**
宋悦笙飘在半空,冷眼看着沈知让跪在床边哭得像个疯子。
他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堆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发型凌乱不堪,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矜贵模样。
“恶心。”
她转身穿过墙壁,想逃离这令人作呕的场面。可刚到别墅大门,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她狠狠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