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8章 我没办法了…

再次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知道,她有事要办…”

章若愚“哦”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没有再追问七夏的去向。

船舱忽然陷入了沉默。

章若愚望向窗外漆黑的江面,易年也望着同一个方向。

兄弟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窗外永恒不变的雨声和江水奔流声。

各自发着呆,或者说,各自在想着各自沉重的心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盏长生烛的火焰证明着时间仍在流逝。

忽然,章若愚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打破了这漫长的寂静:

“我们是兄弟…”

这句话没头没尾,突兀至极。

但易年听得懂。

兄弟,就意味着无需太多言语,意味着可以托付生死,意味着没有什么难关是不能一起扛的,没有什么秘密是需要死死隐瞒的。

易年听着这句话,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缓缓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但依旧没有说话,没有接这个话头,只是将目光垂得更低。

章若愚看着易年这副模样,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知道易年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而且这个难题,很可能无法对外人言说。

甚至可能…

不过章若愚没有继续逼问,也没有再说什么煽情的话。

只是默默地拿起已经温了的茶壶,给易年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然后,就那么陪着易年坐着,慢慢地喝着那杯苦涩的茶,安静地等着。

或许是在等待易年终于愿意开口倾诉的那一刻。

或许,仅仅是在用这种无声的陪伴告诉他的兄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

船舱内的沉寂继续,雨水敲打船板的细碎声响和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杯浓茶的热气都已散尽。

易年一直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搁在躺椅扶手上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光滑的木质纹理,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良久,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寂静的舱内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每个字都耗尽了极大的力气。

“我没办法了…”

这句话同样没头没尾,突兀地在这雨夜冰冷的空气中响起,清晰地传入了章若愚的耳中。

章若愚一直安静等待着,闻言立刻转头看向易年。

船舱内灯火不算明亮,但章若愚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在易年微微侧过头避开他视线的那一瞬间,其眼角似乎有一抹极其细微的水光一闪而逝。

那水痕极淡,迅速被蒸发或拭去,难以分辨是方才进门时沾染的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章若愚的心猛地一揪。

但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急切地追问。

只是沉默地伸出手,拿起桌上那早已凉透的茶壶,缓缓地将面前的两个空杯再次斟满。

褐色的茶水注入杯中,没有一丝热气升腾。

将其中一杯茶往自己面前挪了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另一杯推给易年。

就那么看着杯中冰凉的茶水,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了然,带着苦涩,也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