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是密密麻麻的灵位,如山一般层层摆放,头顶则是无数的木牌悬挂,方才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它们在相互碰撞。
“这,这是咱们东城营地的兄弟。”任原颤抖着声音说道。
当那些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他们的心也跟着剧烈的颤动起来。
白胜、秦喜、王铁胆、马面......
甚至在灵位的最上层,隋唐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紧随其后的是连横、董平、顾诚、任原......
显然,建造这座大堂的人,当初并不知道他们还活着。
跟着隋唐一同进入大堂的将领们,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住了。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阴山的浩气堂,那里浩大、雄伟,与它比起来,这里显然要小的多。
可正是这小,才更加透着一股子沉重。
望着那一排排灵位,众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大堂里有了瞬间的凝滞,紧接着不过片刻,隋唐的声音便突然响了起来。
“左旅第三卒卒长白胜、右旅第四卒卒长秦喜、后旅第一卒卒长王铁胆、后旅第五卒卒长马面、董平、杨凤、陈放......”
清朗、激昂、慷慨,这一刻的隋唐目光如炬、不断扫视着那些灵位上的名字。
就仿佛此刻他不是站在这受尽香火的大堂里,而是站在那东城营地的校场上。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一个个人影,正在向他躬身施礼。
身后已经开始有人跪了下来,是常啸、是袁朗、是柳青、是宗辽、连横、任原......
甚至就连那些未曾经历过御奴城之战的将领们也跟着纷纷下跪。
“兄弟们,我来晚了。”隋唐从牙缝里,极其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然而,话音还未落下,他便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嘶嚎了起来。
这一声嘶嚎无比凄厉,仿佛是要将这十年来,所有的委屈、不甘、仇恨和难过,尽数宣泄出来。
门外的阳光透过那洞开的门户洒在众人的后背上,也洒在了隋唐那一头银光闪亮的长发之上。
一个少年, 带着一群被仇恨裹挟的兄弟,走过了整整十年。
谁能想到那不过是一场普通至极的酒宴,却生生让他们生死两隔。
如今,再次相见,又有哪个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