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钩蜈蚣把嘴上的钳子咬得“嘎嘎”响,见自己武器并没因此受损,金钩蜈蚣立马将它自己的整个身子匍匐于地面上,脑袋上的两根大须恶心的左右摇晃,似乎是在嗅着凌妙然身上气味儿。如此看来,这条金钩蜈蚣应该是被人控制了视觉,蜈蚣的视力本就非常差,但任何长有眼睛的生物,都是其感知自我意识的直接通道,即使再瞎,要是被外界干扰了它们的视觉神经,它们便会和人一样,自我意识会迷失幻境当中。
凌妙人想到吴龙可能早已丧命,亦不再顾及对方是否会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伤着他的宝贝,只管挥起青崖剑,朝着金钩蜈蚣大步飞冲而去。凌妙然以轻巧之身法,灵活周旋着金钩蜈蚣,其剑锋一出,剑气纵横,金钩蜈蚣扭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丝毫不惧凌妙然的青崖剑在其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劈砍而下,其坚如钢铁的黑红色外壳但凡一收紧,纵使凌妙然的剑法再如何威猛,依旧无法砍入其身哪怕半寸。
不过,善于研究毒物的凌妙然又岂会不知这一点,纵使凌妙然真能将这怪物砍成两半,依照蜈蚣的身体特质,这条金钩蜈蚣定能将自己身子重新相连,然后迅速恢复,凌妙人之所以奋不顾身持剑迎击金钩蜈蚣,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惹怒对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破敌之机。
只见那凌妙然剑舞如风,剑芒在月色之下隐隐闪烁,青崖重剑虽硕大夸张,但在凌妙然的心意游龙剑法的淬炼之下,剑刃回转与飞袭之间,尽显举重若轻,刚柔相济之态,在御敌时,剑身可轻如飞雁落羽,到克敌之际,剑法招式又猛烈如虎狼下山,须臾之间,剑势能从山崩海啸般大开大合,顷刻变作丝云缠风,细雨润物,绵密不绝。
心意游龙剑法精妙绝伦,凌妙然面对如此恐怖之大敌,步履身法却毫无慌乱狼狈之态,金钩蜈蚣虽攻势凶狠,口上巨钳有着毒汁的配合又有利刃百足辅以佯攻,使其进攻更是凶险万分,但凌妙然又岂是那泛泛之辈,此时的凌妙然,其双眼已彻底适应了当下的夜色,她步履轻盈,剑随身走,人随剑舞,衣诀翻飞之间,剑锋出数招有余。
数十回合过后,金钩蜈蚣心性终究还是压不住了,其防身之甲虽然坚厚,奈何凌妙然的青崖剑乃是相柳九首之一,纵使金钩蜈蚣真是醉了那金刚之躯,在凌妙然那冷冽难测的剑法劈砍之下,又怎能不留下一身裂痕。凌妙然看着愈发狂躁的金钩蜈蚣,心中窃喜,暗自说道:
“好,再使把劲儿,机会就快来了!”
说罢,凌妙然左手按照腰带一拨,轻舟、俊眉、白霜、后觉四把飞剑破空而出,凌妙然手做剑指,目光坚毅对着冲其再次奔袭而来的金钩蜈蚣挥去一指,四把飞剑顿时化作四道白虹飞刺而去!
四把飞剑锋刃凌厉,在夜空之下,犹如四位碧落飞仙,秉持刚正剑气,将那金钩蜈蚣一招招力压于地。金钩蜈蚣被四把飞剑扰得怒气横生,它甲壳上的裂痕在那四把飞剑的攻势之下连接成了一片片龟裂,被伤及皮肉的金钩蜈蚣愤怒的张开大口扑向凌妙然,凌妙然当即找回四剑之一的后觉剑,让其剑芒当面刺向金钩蜈蚣。
金钩蜈蚣躲闪不及,被后觉剑的剑刃恰好刺中符咒之处,强烈的痛感促使其大力仰天甩头,在甩开后觉剑的同时,金钩蜈蚣将毒汁儿抹满在其大钳子上,一面扭动着身子试图摆脱剩余三把飞剑的围攻,一面鼓动百足持续飞奔,直击还站在原地的凌妙然。
凌妙然倒也不慌,她看着眼前那条对其大张口血盆大口的金钩蜈蚣,淡然一笑,右手紧握倒插在地面上的青崖剑柄,左手举起,对着离自己已不足十步的金钩蜈蚣,肆意一指,只见那飞向天际的后觉剑,突然调转剑身俯冲飞向凌妙然身后,就在金钩蜈蚣那涂满毒汁儿的大钳子离凌妙然已不到五步的一瞬间,凌妙然突然后仰下腰,而飞到她身后的后觉剑即刻对着金钩蜈蚣甩动长穗,月色之下,一道细长的翠绿光线从后觉剑的剑穗之中飞出,其势如奔雷,速盛飞梭,好似一颗误入人间的绿色流星,径直刺如金钩蜈蚣的利口之中,转瞬之间,又刺破其后尾的甲壳裂缝,飞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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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翠辉剑离开金钩蜈蚣体内的那一刻,这只大怪物突然停住了脚步,它先是僵了一会儿,数秒之后便轰然倒下,再它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大嘴里,徐徐滚出一颗深红透亮的玻璃球,这东西直径大概有个一寸左右,圆润至极,隐凌妙然俯身捡起那颗珠子,她将其放至鼻孔边嗅了嗅,隐约之中,她似乎闻到这颗珠子上好像还带着一股药香。
凌妙然深知此宝定是那金钩蜈蚣的药宝,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蜈蚣珠,只不过,平常蜈蚣体内的蜈蚣珠乃是这毒物长年累月吞噬自身毒液时,凝结于其肝胆之中所成,配药服之可清热化毒,若是佩戴于身上则可使毒虫不敢近于其身,而眼下凌妙然手中所持的蜈蚣珠,乃是那金钩蜈蚣通过千年修行,将日月精华,万物灵气滋养于体内,再收敛于长在其肝胆之上的药宝当中所炼化而成,想必功效比之普通的蜈蚣珠,定是高处百倍而不止。
既然是好东西,那凌妙然自然是要好好收着,她刚把这颗蜈蚣珠收于衣服口袋之中,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喊声:
“宝贝!我的宝贝!”
凌妙人心中一惊,想着说话之人的确不是吴龙,但她万分没有料到,会是他!
那人对金钩蜈蚣的不停地唤着宝贝,语气中尽是对这只巨兽死掉的惋惜,其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从沟壑里传出,所说之话都是对凌妙然的埋怨:
“你这丫头,打架就打架,至于把我的宝贝给干死吗?!”
此话一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沟壑中飞踏而出,月光在其落下之际无声的照在他的身上,在银色的月光下,凌妙人看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那长脸宽厚敦实,黝黑的脸皮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泪痕,谁能想到,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了一条蜈蚣,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