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夏逸斩钉截铁地说道:“此次计划的主要目的在于刺杀,其次才是刺杀之后的突围!换言之,谁最有可能潜入大单于身前并完成刺杀,便该由谁去!”
他正色道:“我不是轻视于谁,只是各位也很清楚大单于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要刺杀这等人物,那刺客的武功必须足够高,且应变力必须足够强。”
言下之意,自然是姜辰锋的武功足够高,但有失时机变化的应变能力;王佳杰的应变力足够强,其武功却未必能够刺杀大单于。
屋内登时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才听袁润方轻轻一咳,露出一副张口欲言的模样,却见夏逸抢先说道:“你是不是说你可以去?”
他没好气地笑道:“你这身板简直如同山里出来的熊罴,单是走在人群中都要旁人忍不住多看你两眼。
我且不说你能不能近到大单于身前,你若是可以成功潜到船上,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袁润方胸口一窒,登时无话可说。
叶时兰沉吟着说道:“那我……”
“叶老姐,你也是去不得的。”
夏逸看着她的眼睛,诚声道:“你的武功过于霸道,令你杀气过盛,哪怕是不发功的时候已是生人勿近,又如何能近的了大单于身前?”
叶时兰板着脸道:“夏兄弟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你、阿杰、和尚才有资格去担此行刺之事?”
听到这句话,无得叹了好长一口气,旋即低头默念经文,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之态,好似是在提前超渡自己。
夏逸环视众人,徐徐道:“要在万军之中刺杀敌首绝非易事,倘若事先暴露己身,反而会令计划彻底失败。”
这是实话。
实在到谁也无法反驳的实话。
见“凛夜”众人皆是默认不语,夏逸终于回转话锋:“既然主意已定,我们几时可以动身?”
傅潇凝注着他,默然半晌,带着沉沉的愧疚说道:“赶早不赶晚,你们今夜就可以出发。”
夜已深。
伴着宛如流水的小曲,屋内的烛光也随之摇曳,恰似那伴舞的歌姬。
这火苗倒是舞的欢快,但小幽却是一脸黯然。
她静静地靠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夏逸抱着已然入睡的悠远,看着他的嘴角微弯成一条弧线,轻哼着助眠的小曲。
良久。
“我该动身了。”
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夏逸忽然坐到了床头,而悠远也转到了奶娘的怀抱中。
“这一去不会太久,短则半月,长则月余。”
夏逸轻轻牵起佳人的柔荑,目中带着一丝柔情:“不必担心,有阿杰与和尚同行,我即便行刺不成,还是有相当把握全身而退。”
小幽还是静静地凝视着他,自然知道这是一句违心的话。
可是,她毕竟没有拆穿夏逸的谎言。
他既然去意已决,她何不让他走的安心?
她何不让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此次计划之上?
是以,小幽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悠远,你放心去便是。”
夏逸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
可是,他毕竟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必。
他要说的,她都明白。
是以,他只是迎着那朦胧的眸光,轻轻理了理她微乱的鬓发,随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后,起身、离房。
跨过门槛之后,夏逸又再次收住脚步。
春夜的月辉仿佛为月遥仿佛披上了一层泛光的薄纱,美的不似凡间之人,但那双妙目中却内含凡间才有的感情。
那眼神太醉人。
夏逸已快要醉了。
“老实说,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还不过一年。”
夏逸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我却觉得我俩似已相识许久,或许……咱俩上辈子就已经相知相守。”
月遥面上一红,轻啐道:“贫嘴!”
夏逸也笑了笑,温柔地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凝声道:“幽儿毕竟今日才生育,我却要连夜赶赴河北……接下来可要麻烦你代为照顾。”
月遥莞尔道:“你放心去便是,要说照顾人的本事,我一定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