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胜走到他面前,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一段距离,随后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大王其实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您又何必一再讨嫌呢?”
“讨嫌有坐视国灭重要吗?”老臣推开了后胜想要拿走自己佩剑的手:“相国不是亲近秦国吗?怎么今日来看我这个讨嫌之人了?”
“老先生真想知道?”
“说。”
后胜迟疑了一下:“大王派我来送送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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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愣了。
送我?
这是知道自己要死谏也什么都不做?
要知道,一个臣子在宫门口连君王面都没见到、要以死进谏,这本身就是对君王名声的一种诋毁——你连这等臣子都视而不见,你算什么君王?
大王他不要名声了吗?
难道秦国就这么值得畏惧?
老臣惨然一笑:“秦国灭的不是韩国,是六国的心气啊!”
“六国已死!先王啊,老臣这就来见您了。”
说完,他拔出长剑,直接架在脖子上。
后胜快速退后了两步。
下一秒,血水四溅。
仆从的哭声,和周围一些路人和权贵探子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后胜默默转身,心中平静。
花园里。
齐王建正摇头晃脑的听着一个秦国八音盒中传出来的旋律,面前是十几个翩翩起舞的乐女。
看到后胜走来,齐王建随口一问。
“那老臣还是要劝谏?打发回去了吗?”
“额……回他爹娘那算回去吗?”
“?”
“大王,他是死谏。”
齐王建顿时一愣,整个人都坐直了——他上朝时都没这么端正过。
“他最后说了什么?”齐王建严肃道。
这关乎自己的名声。
“他……他说。”后胜有些犹豫。
齐王建眉头一皱,怕不是什么好话吧?
“他说。”
“大王虽然为王,却毫无为王的心气;臣给他解释了大王的暂时退让战略,可他却执意认为这就是无能之举。”
“最后,他还说如此毫无心气,齐国迟早要完。”
“与其看着齐国灭在大王手中,还不如去见先王。”
“然后就……”
齐王建听着这番话,原本心里对无意间忽视了一个死谏老臣的愧疚也荡然无存,反而升腾起一股愤怒。
这是一个臣子该说的话?
齐国不出兵只是一种战略收缩,是为避秦国锋芒!
你不理解我也就罢了,还如此诋毁我?
“不必睬他!”
齐王建丝毫没怀疑后胜,毕竟那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宫门口,难道寡人的舅舅相国还会骗自己不成?
“大王啊,若其他臣子以此事……”
齐王建脸色一沉:“相国啊,你知道该如何为寡人分忧的吧?”
“臣当然知晓!”
“那便好。来,陪寡人一起听曲。”
一个时辰后。
随着王宫没有任何动作和命令,反倒是后胜去悼念了一下死去的老臣,临淄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齐王真就啥都不做?
于是许多人开始思考那个老臣在宫门口说的话。
六国已死……
当晚。
秦国驻齐国使馆的后门,来了十几个蒙面的大人物。
……
南阳郡行宫。
韩安忐忑的走入了一间宫殿。
原本这是他用来享乐的,在王宫成为秦王行宫之后,李缘选择了这间宫殿作为自己的住所——虽然众臣都觉得国师住进主殿里去大王可能也不会说什么,但李缘还是选择另外住一个地方。
而国师来到南阳后也确实符合了他一贯的作风。
政务上全都不管,军事上也全由王翦做主。
他就只是在宫殿里“闭门修炼”。
虽然大家也不知道国师到底修炼出了些什么……
但今天,国师突然召见了韩安。
看着这座自己曾经通宵达旦玩乐的宫殿,韩安心里居然有些感慨——要不是自己天天享乐,恐怕也不至于到今天。
门口,守卫的国师府甲士默默盯着韩安,让他感到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