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深邃,如果方言没猜错,应该是有外国血统。
马有信和方言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她。
她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着,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张脸。
“这个就是病人。”马有信指了指床上的女人。
方言对着马有信说道:
“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有信说道:
“西医诊断说这个叫分离性木僵状态伴随狂躁精神病,目前在抑郁期。”
“中医有看过吗?”方言问道。
马有信摇摇头说道:
“在广州那边医院做过秘密会诊,治疗了一个月的样子,但是效果不明显。”
“昨天我们收到廖主任的通知,说有个类似的患者在您手里被救治了,问我们要不要试试,于是我们就来了。”
“廖主任叫你们来的?”方言微微皱眉问道。
马有信点点头:
“对。”
“他说你最近治疗了一个,现在人都可以正常对话了。”
这下方言有些懵逼了,自己什么时候治疗了分离性木僵状态伴随狂躁精神病?
这时候一旁的任老像是看出了方言的疑问,他低声说道:
“廖主任他说的,应该是司徒池的癔病性木僵。”
方言听到后,这才恍然大悟。
好吧,廖主任是会抓重点的。
分离性障碍,表现为意识清晰度下降、对外界刺激无反应就像是患者一动不动躺着,常伴随阶段性躁狂发作如突然暴怒、自残,这种才叫分离性木僵伴随狂躁精神病。
司徒池的癔病性木僵属于转换障碍也称癔症,以运动功能丧失为主,如瘫痪、失语,意识迷惑,睁眼不眠、肌肉僵直。
中医里面,司徒池属于“癫”,而眼前这位属于“癫狂”。
二者属于不同疾病谱系,只是存在症状重迭,也就是木僵表现。
当然了,廖主任这么说也没毛病,归类虽然不严谨,但是也属于是同一个大类。
就像是精神病和神经病一样,严格来说不是同一种病,但在特定语境下可被统称处理。
“是怎么发病的?”方言对着马有信问道。
马有信说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她叫马文茵,应该算是我一个……堂妹。”
方言一怔,好吧,堂妹就堂妹吧。
“他妈妈是葡萄牙人,所以有混血的特征,她从小接受的都是国外的教育体系,小时后性格就很像男孩子,比较刚强,学习生活什么都要争,所以早年有些用脑过度,生活不规律,精神过度紧张这些问题。”
“这些年来都有头疼,头晕,失眠,烦躁易怒,记忆力减退的情况。”马有信说道。
方言拿出纸笔,开始记录起了医案。
马有信见状刚要说什么,方言就对着他说道:
“放心,这个保密。”
马有信想了想,这才点点头答应下来。
“您继续。”方言说道。
马有信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跟着方言的周围几个人,然那后才说道:
“起因是在三个月前,因为家族联姻的压力,她突然就出现了精神异常的情况。”
“最开始她在祠堂里,突发躁狂,砸毁家族祠堂明清瓷瓶6件,还用碎瓷片在手臂刻“自由”的字。”
想起当时的场面,马有信眉头都皱成川字了。
应该是印象非常深刻。
他顿了顿,然后回忆了一下才说道:
“当时被西医注射了,那个……Chlorpromazine,她才安定下来。”
方言点点头,Chlorpromazine翻译过来就是氯丙嗪。
精神病三板斧的老面孔了。
之前看到过好多次。
氯丙嗪是一种典型的抗精神病药物,主要针对:精神分裂症,躁狂症,中毒性精神障碍。
也可作为麻醉前用药,或人工冬眠合剂的组成成分。
马有信继续说道:
“醒过来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并且有些精神错乱,胡言乱语,不认识人,还老是说我们要害她。”
“后来她失眠加重,出现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的情况,并且性格也出现暴躁易怒,还有攻击性,开始敏感多疑,开始怀疑所有人要害她,要求把自己门上加锁扣,每晚自己把锁锁好才能睡,后来嫌弃房间太大窗户太多,她把自己锁进地下室。”
“家里开始找医生给她治疗,但是治疗过后依旧没有好转,出现幻听,意识不清,并且记忆里减退,刚才做过的事儿她转头就忘了,开始不吃东西不喝水,好几天不上厕所,还否认自己有病,攻击医生,不肯配合服药。”
“然后她就出现现在这种状态了,躺在床上或者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我们找中医开始给她针灸,就是那个“鬼门十三针”很有名的!”
方言一怔。
他本来已经在想鬼门十三针的事儿了,结果马有信说已经用了?
“没治好?”方言问道。
马有信摇摇头:
“没有,施展针法的医生被她突然冒出来的人格打伤了,我们家陪了钱,人家说什么都不肯施针了。”
感情是压根就没扎上去。
不过他更好奇了,问道:
“您说……突然冒出来的人格?”
马有信一拍大腿:
“嗐,就是鬼上身,西医叫做交替性人格,她白天呈木僵状态如现症,夜间化身那个“玛蒂尔达”人格,用法语书写革命诗歌,要纵火烧毁婚书。”
“当时还好我们随时有人盯着,要不然她能把自己烧死在房间里。”
玛蒂尔达?
听着马有信讲到这里,大部分人都有些懵逼。
这也太癫了。
比之前方言见过的那个司徒池癫多了。
方言看了一眼床上安静的马文茵,继续写着手里的医案。
马有信则是继续说道:
“后来我们就把她送到广州去治疗,吃中药,用祝由术,通通不管用,而且那个玛蒂尔达还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了,有时候打砸周围的东西,有时候会自残,又有时候会和空气里的谁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