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音楠坐直了身体,认真说道:“君上早先便已经告诉我,新君上因是凡人之魂入渊域,末址灵气怕她会受不住,加之她在无根山之时,魂魄被无根山的游丝所扰,有所缺损,虽有渊域炼化补足再以净化,但她还是很担心,特意安排我到无根山,采水天池中的莲花用于其降生之后将养魂魄。而后,年岁上我作为兄长,又是同门的师兄,在新君上长成之前,要时刻谨记她的灵体不如我,定要时刻保护。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甚着急,但看父亲母亲作为君上三师之二,今晚匆匆离开的样子,我猜应当就是这几日了。所以……”
“所以你要去无根山采莲花?”耿青穆问道,他听这个事情,总觉得先君上说这一番话,可能不过是以一件小事让音楠学会承担起一桩责任,也给这位降生的君上找一个保护之人,但是新君上真的需要保护吗?难道害怕音楠篡位夺权,先给他上一个禁锢……不对,还是说不通……
“自然,父母不知道这件事情,走之前对我做的那一场,定然是给我下了禁制,免我乱跑冲撞降生的新君上……”
话方说出口,本还端坐认真非常的音楠突然蜷缩身体,双臂紧抱着自己,如置身于冰雪之中一般瑟瑟发抖,而那张青涩的少年脸庞之上蒙起一层清霜。他嘴唇青紫牙关紧闭,气泽开始外化而出,在朦胧的小舟之上,一层淡蓝色的光晕在他身体之上,周围的雾色晕染,而明珠之下的光辉在夜色之中变作一层幽密的蓝色,小舟之外的大泽之水,开始以此为中心向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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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青穆往外看去,环月泽之上的雾气变成了霜雪正慢慢落下,湖面冰封,小船已经寸步难行。
霁欢将音楠紧紧抱住,她将夜笙握住,竟然也能同音楠一样催动夜笙,此刻疗愈的曲调本应是舒缓悠扬的高山流水之音,但似是由于音楠的难受,曲调更加沉郁黯然,丝丝扣动心弦。但好在,疗愈之力仍在,音楠已经停止了发抖,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也放松下来,脸上的苦痛之色褪去,似进入了一个安宁的梦中。
“霁欢,我们还去吗?”耿青穆问道。
“我知道。如果不是突然如此,我会陪他去无根山,但是现在,只能回去。”
雪花反向入空,退出它不该涉足之地,重雾散开,在明珠摇曳之中,几人已经回到了小次山脚,此处的白莲似乎也被突然的一场冷气打伤,此刻再次回暖,白莲在夜中月色隐约的光芒之下,泛出润泽之色。
“我想起来了!”豆子突然说道。
“什么?”
“君上说的这件事情,我有印象!当初……”
“豆子先不说了,这件事情不打紧。”霁欢打断道,“眼下先送音楠回去,我要先弄清楚他为何变成这样?”说完,几人已经落在小次山的竹屋之内,霁欢将耿青穆二人留在外间,交代道:“不要有人打扰。”
耿青穆却忧心道:“可君上不在沐明,已经过去几个时辰,沐明之中必然已经察觉,若是音师傅他们来山上寻找呢?他们定然能够想到君上失踪,来此处的几率极大!”
“无需多少时辰,今日下午你在沐明之外看到的,或许便是两位师傅见音楠如此在为他疗伤,能想到的法子我也不比他们多,我不过是……要趁这个时间寻一个答案!”霁欢的言外之意耿青穆明白,这个答案或许是从几位师傅处无法寻找到的,更是凌师傅阻止霁欢的原因。
“好!”耿青穆答道。
屋外清幽,夜的后半程月色也已经离开,天外闲云流动无向。豆子今夜心情大起大落,此刻睡意深沉,但眼下似乎同霁欢醒来之前并没有好多少,坐在屋内打瞌睡也打的不安稳,耿青穆见她方闭上眼睛,头耷拉下来便一瞬惊醒,两次之后,豆子捏了自己一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问耿青穆道:“你要不要,看来今夜不能睡,这个东西能让我们清醒清醒。”
“我没有豆子你累。”耿青穆想到自己回赤敝族内,因暂无事可忙,同自己昔日友人畅谈风月几日,又蒙头睡了两日,心中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你且睡一会儿,我守着就是了!”
“哎,睡不着,”豆子喝完茶道,“方才我说我记起了君上说的事情,姑娘暂时不得听,但是话都说出口了,不说我也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同你讲讲?”
耿青穆看着一些门缝透出的一些交错光点,道:“讲讲,我也很是好奇,君上说的这个事情豆子你竟然知道!那个时候,你应当还没有出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