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狠厉地看向右相严杰,继续说:“我大襄朝的颜面被不知名的宵小尽毁,真是右相想要看到的结果吗?!本妃忍受锥心之痛,烧掉王爷的尸身,就是要保全大襄朝的颜面!右相却咄咄逼人,反倒恬不知耻地道出其中藏有猫腻,还请右相点明本妃到底藏下了什么猫腻?!”
她侧身移步,步步逼近着严杰,其脸上也覆满了杀气和幽怨,“本妃实在不知右相欲要何为,倘若右相只是想折辱一下我家王爷,那本妃不妨效仿一下当年“锦绣楼”中的秦笑可,势必要你严家拿命来偿!只是,本妃可没秦笑可那般柔弱,即便被问斩,也会先灭掉你整个严姓家族!”
“你...你你你...”严杰恼羞成怒,“你大胆!竟敢在朝堂上公然威胁本相,你...”
“啪!啪啪啪!”
没等严杰说完,沈安若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扇着严杰的脸,严杰的脸上不仅有惊愕,还有着十足的恐惧。
他不敢动一下,就站在那里被沈安若掌掴着。
“本妃有什么不敢的?!我家王爷已死,你以为本妃还想独活吗?”
沈安若说完这一语,又一脚踹在严杰的身上,严杰即刻跌落,彻底傻了脸。
没曾想,沈安若的举动却被不少大臣连声叫好,当沈安若侧眸去看时,才赫然察觉这些叫好的大臣都是些少年郎——他们应该是大襄首次科举后,新晋的官员吧。
萧文景依旧无言,他仿佛进入了一场梦魇,呆坐龙椅,早已逃脱不掉了。
太师赵衍不得不出面解围,只见他先朝萧文景一拜,又转身面向文武百官,拱手道:“各位,各位...眼下已不适合继续议政了,还请各位先行退去吧。”
就在这时,萧文景竟突然开口道:“大哥...大哥他真的死了嘛...为何朕没有一点感应...朕与大哥情如手足、从小一同长大,大哥若已身死,朕又怎会感受不到丝毫前兆呢?”
他骤然冲出龙椅,碎步下得台阶,一把拽住了沈安若的双臂,“亲王妃,朕要听你亲口说...朕的大哥是否真的死在了异国他乡?”
沈安若眸光坚毅,紧紧凝视着萧文景,迟迟点头,“回陛下的话,镇北王齐麟的确已死。”
“死了...死了...大哥真的死了...”萧文景震身后仰,一屁股坐在龙椅下方的台阶上,继续碎语喃喃道:“大哥都死了,朕为何还活着...朕是否也该随大哥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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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见状,纷纷跪身劝阻,“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其声震耳欲聋,响彻殿宇,右相严杰似乎也逐渐清醒了过来,连忙跪姿,补充道:“还请陛下为镇北王修建衣冠冢,沈安若作为镇北王妃理当为镇北王殉葬!”
太师赵衍眸光一惊,当即阻道:“陛下不可,世子齐琛尚幼,古往今来凡殉葬者多为未生育或子嗣早夭的妃嫔,让镇北王妃殉葬并不合乎常理。即便,镇北王齐麟只有镇北王妃一位正室,可王妃已为镇北王诞下了小世子,陛下您也已加封世子齐琛为武宁侯...按照祖训,生育儿子获封藩王的妃嫔可免于殉葬;部分因特殊贡献,如家族功勋的,也可被赦免呀!”
未等右相严杰反驳,赵衍又高声道:“何况!何况镇北王死后,镇北军便也无了主心骨,倘若镇北王妃再有什么不测,恐...恐北疆局势危矣!”
萧文景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急速转动着,手臂也在无措地举落着,他似仍在小声喃喃着什么,可这一次他的声音却极微极小,极微极小的声音自也无人能听到。
要按道理来说,此刻最不安的应该是沈安若,若她真的要被殉葬,那也绝对是大大的悲剧。
——她有理由相信齐麟并未真正死去,在丈夫生死不明下,她却要伴着丈夫的旧衣物被埋在王陵中...那黑不见底又令人窒息的地下坟墓,纵使她有再多悲鸣,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大概没想到右相严杰会如此恶毒,她也着实不知齐麟是在何时惹到了严杰。若无恩怨,今日严杰又为何要处处置她于死地呢?
偌大的谜团正盘旋在沈安若的头皮之上,在这个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朝堂上,她就像是一座无依无靠的孤岛,正朝着大海深处逐渐偏移着。
她无力地环视着百官,终将眸光定死在了萧文景的身上。
突然,她柔柔一笑,这柔笑是那般得猝不及防,又是那般得诡异,“好啊,本妃能陪我家王爷一同进入王陵,那再好不过了。本妃出身武将之家,本不该有今日之荣耀,却得镇北王垂青,授以正妻主位。王爷真情厚意,对本妃更是爱护有加,先以三十八万镇北军为聘,又以整个北疆相托,本妃这一生也算是见识到了众多风景,也享用到了万千荣华,此生自当足矣。”
她一点一点地靠近着萧文景,脸上仍带着一抹柔笑,“陛下,您就应了右相严杰的请求吧。本妃自愿殉葬,还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