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码头,坤爷正坐在冷库门口,手里的玉扳指发出幽幽的绿光。他面前的铁桶里泡着个东西,用黑布盖着,水面不断冒气泡,像是有活物在挣扎。
“强子不懂事,想私藏玉。”坤爷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这玉认主,除了我,谁碰谁倒霉。”
阿武的目光落在铁桶边缘——那里挂着片带血的鱼鳞,比巴掌还大。他突然想起刀疤强浴缸里的鱼鳞,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深夜,阿武被冻醒了。窗外的潮水涨到了仓库门口,月光下,水面上漂着个模糊的人影,正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什么。
他抓起枕边的刀冲出去,却只看见滩湿漉漉的脚印,从水边一直延伸到冷库门口。脚印很大,脚趾分得很开,像是某种水生动物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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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库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滴水声。阿武推开门,看见坤爷站在冰柜前,背对着他,手里的玉扳指正发出刺眼的绿光。
冰柜里的冰融化了大半,积水里浮着个穿黑袍的人影,脸朝下趴着,后心插着半截断矛——那是虎联帮老鬼的标志性武器。
“老鬼?”阿武的声音发颤。
坤爷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睛里游着条小龙,绿光从瞳孔里溢出来,在脸上投下诡异的纹路。“他来要玉,”坤爷举起扳指,绿光更盛,“你看,它不高兴了。”
阿武看见玉扳指上的龙纹,好像比白天更清晰了些,龙嘴微微张开,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三、尸变
虎联帮的反扑来得又快又狠。老鬼的儿子带着二十多号人,半夜摸到西码头,手里都拿着沾了黑狗血的砍刀——他们显然也听过水鬼玉的传说。
但他们低估了玉的邪性。
阿武是被惨叫声惊醒的。冲出去时,正看见个虎联帮的打手被拖进水里,水面上只露出两只乱蹬的脚,很快就冒出团血雾,接着浮上来的是副完整的骨架,骨头缝里还缠着绿色的水草。
更恐怖的是冷库门口。五个打手倒在地上,身体像被水泡过一样肿胀,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撕开衣服一看,全是银白色的小鱼,正从他们的血管里钻出来。
“是玉招来的。”坤爷站在码头边缘,玉扳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江里的东西,饿了几十年了。”
阿武注意到,坤爷的手腕上,多了圈青黑色的勒痕,像是被水草缠过。他的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粘液,滴在地上,瞬间就渗入泥土,长出几丛墨绿色的水藻。
战斗结束后,帮里的人开始奇怪地变化。有人皮肤变得苍白,见不得阳光;有人总在夜里往水里钻,捞上来时手里攥着腥臭的淤泥;还有人吃饭时只吃生鱼,嘴角挂着鱼鳞,笑起来像鱼在吐泡。
阿武去找坤爷,却在冷库深处发现了个秘密。那里挖了个大坑,灌满了江水,里面泡着十几个虎联帮的俘虏,他们的头顶都插着根管子,连接到外面的一个木桶——桶里盛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和玉扳指一样的寒气。
“玉需要养分。”坤爷从桶里舀出一勺液体,倒在玉扳指上,“这些人,会变成最好的‘鱼饵’。”
阿武看见那些俘虏的皮肤正在透明化,能清晰地看见血管里游动的小鱼,和当初刀疤强身体里的一样。他们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白色,看见阿武时,嘴里冒出串串气泡,像是在求救。
突然,桶里的液体剧烈翻滚起来,里面浮出颗人头——是刀疤强的,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塞满了水草,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
“他说,该轮到你了。”坤爷的声音带着笑意,阿武猛地回头,看见坤爷的脸正在变化,皮肤变得像半透明的果冻,脖子上的血管里,有条小龙形状的东西在游动。
玉扳指从坤爷手上脱落,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落在阿武的掌心。接触的瞬间,阿武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溺水者的挣扎声,是骨头被鱼啃食的脆响,是水流过棺材板的闷响。
他看见无数幻象:民国的戏班班主被绑在石头上沉江,嘴里吐出的血泡里裹着块玉;老鬼的父亲拿着玉,在江边献祭活人;坤爷年轻时,用这玉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最后,幻象里出现了他自己,泡在江水里,头顶插着管子,皮肤下全是游动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