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自山石转出后,赵北秋刻意落后半步,侧在绮娜身旁低语:
“只管一直低着头,不要与人对视。到灵堂直接混入轧纸匠人之中,我领的差事是寅时送他们出府,只要不露破绽,没人拆穿,出府应该不难。”
“没想到你一直在想办法!看来把你当朋友没错!真的谢谢你,赵北秋!”
听了绮娜这样说,赵北秋神色微凝,毕竟此事败露不过迟早,如此一来,他的安稳日子也终是到头了。
他见过昔日绮娜模样,这两年这草原女子虽似秉着以往性子,也似乎受到所有人尊敬,却无人真心相交,如入孤岛。
纵然以后又该是流浪,可赵北秋此时只想作舟,接引绮娜出岛。
穿过重重回廊,灵前仍是素幡低垂,赵北秋身形一晃,无声融入护卫之间。
绮娜与木韩晔目光相接,趁着香烛缭绕之际,悄然隐入轧纸匠人之间。
寅时锣响后,匠役纷纷起身,绮娜二人随着众人挪步,忍不住回望一眼高欢灵位,眼中那方乌木牌位若隐若现。
舒了口气,终是转身汇入鱼贯而出的人流之中。
翌日破晓,蓇蓉苑的侍女们捧着铜盆叫门多时,却始终没能听到内室回应。
随即推门而入,只见绣帐低垂,锦衾整齐,不见任何人。
众人慌忙寻至偏院,木韩晔的偏房也是空无一人。
这才意识不对,慌慌张张去寻秃突佳。
高澄刚书完呈辞大丞相的奏章,就听房外喧哗,搁笔细听,又是秃突佳在叫嚷,不由蹙眉叹息。
只想:昨日倒还消停,今日清早白日就来聒噪,当真烦不胜烦。若公主迟迟无孕,难道日日都要受这般纠缠?
思绪间秃突佳已经破门而入。
“你!”
“大将军,可是你将公主藏了起来?”
高澄怒意刚起,听了这话脸色骤变:“特勤何出此言?我何须藏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