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的是‘长兄’,说的时‘不必多礼’,声音端得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威仪。
“长兄,妹妹有事相商,还请长兄移步!”
不用想也是为了元善见,心底鄙夷呆子玩不起,只知避到妇人身后哭。
“遵命!”
一入帐,高后便挥退左右,待最后一名宫婢的脚步声远去,转头面向高澄,哭诉起来:
“长兄,如今父亲尸骨未寒,您便这折辱天子......叫世人如何评说?”
“我折辱天子?”
高澄是做了,但只觉是天子欲害自己在前,不过回报一番敲打,好叫他认清自己本位。
本该是一来一往便作罢的暗语,却还叫自己妹妹出面,心里暗骂:‘懦夫’
干口硬道:“皇后娘娘,臣如何折辱天子了?您倒是说说?!”
高阿那一时语塞,随即泣道:
“长兄几番对陛下疾言厉色,真当我这个阿妹瞧不出?听不出?就算您不顾及这君臣之礼,又能否念及我们的骨肉之情?
我该在陛下面前如何为您转圜?您又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在陛下面前如何自处?”
皇帝少年便为自己觅得一方护盾,当初他反对过,不忍亲妹沦为棋子。
如今自己看着从垂髫稚女长成皇后的妹妹,终究是挡在了前面。
可她,却只拦着自己,孰不知她的君王又是如何算计她这亲兄。
高澄终究是不忍:“皇后,只需好好做您的中宫之主!臣又何劳皇后忧心周旋?”
话音未落,未言告退已经掀帘而出。
高阿那转身,瞧着仍在晃动的帐幔,溢出一泪,那个会揉她发顶唤‘阿那’的兄长,早消失了!
席宴上,内监高声唱喏:“华山王献鹿二、兔一;临淮王献彘一;高阳王献雉一......今岁秋猎魁首,大将军高澄,获鹿三、彘二,雉一......”
“恭喜大将军获得魁首!”
“大将军真是神射!”
......
元善见冷眼瞧着众臣恭维高澄,一言不发。
高澄当即离席施礼,朗声道:“陛下!今日竟真叫臣拔得头筹。
只是先前定下的彩头,若由臣独享岂不失了趣味?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容臣与众共享天恩。”
眉目含笑,直直瞧着元善见反应。只见他颤了颤脸颊,低沉道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