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高澄车驾先行,高洋方才翻身上马,往大将军府方驰骋而去。
夜色如墨,崔暹、崔季舒一行人到大将军府前便被拦下,府门守卫抱拳冷声:“大将军醉酒,已经歇下了,特别交代过,今夜不见客。还请诸位先回去!”
崔季舒扯了扯崔暹的衣袖:“大侄儿,早都说了,都这个时辰了,大将军早就睡了,何苦非要今夜进谏呢?明日再来不迟。”
崔暹勃然变色:“你还有脸说!今日殿上冒犯天子的是谁?你就不怕祸及全族?!”
崔季舒不以为然掸了掸衣袖:“呵,大侄儿,你倒是说说,在这邺城,是触怒天子可怕,还是得罪大将军更骇人?”
崔暹甩手:“休与我说话!”
转身对守卫正色道:“劳烦再通传一次,就说崔暹在此恭候大将军召见。若不得见,便等到天明。”
一旁的陈元康双手交叠垂在腹前,默然摇头,也未打招呼,转身登车离去。
“诶......”
崔季舒瞧着远去的马车,再踱回崔暹身侧:“大将军正在气头上。明日再来,或许还能听得进劝。你在此苦等,怕是要空守一夜。叔叔我就先告辞了。”
“要走便走!”说罢,崔暹仍是待在原地,默然守着门口。
夜色愈沉,自亥时枯守至子夜,又从子夜熬到丑时。
守卫进出府门数次,终是摇头瞧着这人倔强。
直至东方既白,鸡鸣破晨。
崔暹早倚着朱门沉沉睡去。
“崔大人,崔大人!”守卫轻松唤到。
崔暹猛然惊醒,发冠险些落地,一把扶着守卫稳住身子,急问:“可是大将军醒了?”
守卫躬身让开道路:“崔中尉请,大将军正在东柏堂候着呢。”
急急穿过各厅署,一入东柏堂正厅。
只见一婢女正挽着高澄半束发髻,象牙梳穿梭青丝间。
另一人将浸水丝巾递上,高澄接过,漫不经心地拭过颈项后,随手将巾子掷回盆中,溅起一串水珠。
侧目瞧崔暹进屋,慵懒问道:“听府卫说,卿在门口等了一夜!?”
崔暹整衣肃立,深深一揖。
“额,昨夜我实在是太醉了,醉得头昏脑涨。”
一边说着,一边抬臂,由婢女伺候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