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过知识应用吗？”

“今早刚完成。”老吴滑动平板，调出一段录像来，画面中小李正在用流利的阿拉伯语写诗，同时用法语解高等数学题，期间还用河南方言抱怨实验室的咖啡太难喝。

陈麟的指尖轻轻敲击观察窗：“其他志愿者呢？”

“问题依旧。”老吴的肩膀垮了下来，“3号观察室的林博士今早又重组了三个监控探头，现在只能用全息投影远程观察。”

就在这时，小李突然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单向玻璃后的陈麟。

“他看得见我们。”陈麟冷静地指出，“把门打开。”

老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解锁指令。气密门嘶嘶开启，陈麟迈步走了进去。

小李合上书本，目光平静地迎向陈麟。他的眼神既不狂热，也不混乱，反而透出一种奇异的清明。

“陈会长。”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知道您会来。”

陈麟在他对面坐下，手指交叉放在膝上：“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没有疯掉的。”小李微微一笑，“或者说，我是唯一一个'适应'了的。”

“适应什么？”

“知识本身。”小李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第七代头盔漏电的时候，电流刺激了我的前额叶皮层某个特殊区域……就像打开了某种生物防火墙。”

陈麟的目光微微一动：“防火墙？”

“一种保护机制。”小李解释道，“让我的意识能够承载外来的知识，而不被它们吞噬。”

陈麟沉默片刻，随后问道：“你能控制它吗？”

“不完全能。”小李摇头，“但我在学习。”

“学习什么？”

“如何让知识成为工具，而不是主人。”

陈麟注视着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可能是整个项目的关键——不是作为实验体，而是作为向导。

“准备第八代原型机。”

陈麟站起身，对身后的老吴说道，“就用他的脑波模式作为基准模板。”

老吴的嘴唇微微颤抖：“但这需要修改协会基本法第17条关于人体实验的……”

“已经修改了。”陈麟亮出会长终端上的授权码，“三分钟前，理事会全票通过。”

小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望向陈麟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期待又像是忧虑。

“会长，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小李的声音很轻，“我的大脑结构……可能并不适用于普通人。”

陈麟注意到年轻人右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那是第七代设备过载时留下的。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让这个密闭空间显得更加压抑。

“正因为不普通，才有价值。”

陈麟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全息投影仪，在桌面上展开一组复杂的神经图谱，“你的前额叶皮层出现了我们从未见过的突触连接方式。”

老吴突然凑近观察窗：“等等，这个区域不是负责……”

“自我认知和道德判断。”

陈麟接过话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小李，“所以你能保持清醒，而其他人不行。”

小李的瞳孔微微扩大，他伸手触碰全息图像，那些发光的神经元连接线立即随着他的动作扭曲变形。

“所以……这是我的大脑？”

“准确地说，是你在接收知识时的实时扫描图。”

陈麟调出另一组数据，“看这里，当外语模块激活时，你的海马体并没有像其他志愿者那样出现异常放电。”

实验室的警报灯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小李的肩膀条件反射般绷紧，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陈麟的眼睛。

“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