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爷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画面:鱼殇咬破手指,在昏暗的水牢里写下这行字,泪水混着血水一起落在布上......
他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用钝刀在一点点剜他的心。
右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指甲在石桌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左手死死攥着那方绢布,直到指节发白。
"泡沫......"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鱼妖一族的传说在他脑海中浮现:当鱼妖心碎至极时,会化作水中的泡沫,永远消散。
这不是比喻,而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最后的、决绝的反抗。
掌心的梅花针不知何时已经刺入血肉,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而下,在绢布上洇开一朵暗红的花。
白三爷却感觉不到疼,或者说,这点疼痛比起心里的煎熬根本不值一提。
"白三爷!"
鱼幽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她跑得太急,发间的骨簪都歪到了一边。当看清石桌上的血书时,她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伸手就要去抓。
"别碰!"白三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鱼幽疼得皱眉,"上面有金蟾衾毒。"
鱼幽的嘴唇颤抖着,碧绿的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光:"阿姐她......她真的这么写了?"
白三爷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展开那块被血染红的绢布。夕阳的余晖透过布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鱼殇时的场景——那是在鼀潭旁边钓鱼翁的家里,她站在院落内,阳光透过她的鳞片,在水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