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咽不下这口气,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站出来、交出点东西,不是出于感恩,而是认清了现实。
想在安西继续混,就得在高蔚生面前把账做得漂亮。
哪怕心头滴血,也不得不一个比一个开的价高,一个比一个阔绰。
而人群之中。
看着那个被架了起来,几乎掏光了半个身家,满脸苦涩的药商。
听着身后一声声“愿献”“愿捐”,扎西神情不动,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得意。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做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哪怕献得不多,姿态却摆得够足。
两百匹细毯、一百匹绸缎,说起来气派,其实不过值个两三千两银子。
尤其是那批绸缎,还是去年屯下、滞销半年的库存货。
论分量不算沉重,论价值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可对比之下,后头的就难受了。
三千两现银,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足够在中原开一座中型钱庄,抵得上三户大商一年的净利。
更有那药商,号称愿将库中所藏名药,全数捐予军中救治伤兵。
一车药材起码值五千两,还搭上多年的人脉与药方。
这些人捐得沉痛,喊得踌躇,面上却都挂着笑。
但扎西看得出,他们的心里在滴血。
而他呢?
稳稳占了个“带头善举”的名头,又没真出什么伤筋动骨的东西。
后边这些人若想不落后,就只能加码补上自己先前的迟疑。
这个先机,他是稳稳地占下了。
想到这里,扎西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然而,让扎西没想到的是。
他正等着高蔚生回一句“好个西域客商”“果然识大体”之类的官场话,哪怕只是一点首肯、一抹目光的肯定。
可高蔚生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一掠而过。
既无褒扬也无多语。
仿佛他的这番主动,不过是一项早在预料之中的操作,甚至……不值一提。
扎西见状,心头微顿。
笑意也随之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