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清却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从容淡定。
他抬手示意岳维稍安勿躁,声音沉稳如渊:“岳大人不必惊慌。此事目前仅有我与陆忠知晓,尚未走漏半点风声。只是兹事体大,唯有静待其变,方能一击必杀。”
岳维跌坐在椅子上,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我真是瞎了眼,竟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想到郑启贤平日里毕恭毕敬的模样,他只觉一阵恶心,又慌忙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岳大人且放宽心。”
孟皓清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高悬的冷月,语气中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笃定,“如今敌暗我明,我们越是按兵不动,对方便越是沉不住气。待他露出破绽,便是收网之时。”
寒风呼啸着灌进屋内,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宛如一位静待猎物的猎手,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孟皓清转身看向岳维,这位昔日以铁腕手段荡平地方恶霸的刑部尚书。
此刻的岳维正襟危坐,背脊却微不可察地佝偻着,手中的绢帕反复擦拭额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曾经在刑场上谈笑间定人生死的威严,此刻在郑启贤谋逆的阴影下,化作了眼底挥之不去的惶惑。
"岳大人不必过虑。"
孟皓清指尖轻叩着窗棂发出清越声响。
"我虽执掌探清府,但向来秉公处事。该连坐的罪责,我绝不会姑息;而罪不及旁人的,自然也不会牵连无辜。"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潭,平静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却让岳维愈发觉得脊背发凉。
岳维扯动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案上残茶早已凉透,倒映着他憔悴的面容:"不瞒孟大人,当我发现郑启贤与云国勾结的蛛丝马迹时,便知此事已非刑部所能独力承担。"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实不相瞒,在来探清府之前,我特意绕去都察院拜访张大人。旁敲侧击打听您的为人......"
说到此处,他自嘲地摇头,"如今想来,倒显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郑启贤身为刑部侍郎,这谋逆大罪一旦坐实,刑部上下怕是难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