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瘴渊上空毒瘴弥漫,无法御空飞行,下方又是黑泥淤浆,举步维艰……这便是缉捕血魔的最佳机会!”
许承弼越说语气越急促,神色满是振奋。
作为天南州分部百户,追查血魔多年,他深知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
“血魔精通变化之道,应该有机会脱身,为何偏偏要往这泥沼里钻?”陈墨眉头紧皱,心有疑虑。
血魔在天南叱咤多年,对这里的地势应该很清楚,慌不择路的可能性不高。
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头,但已经追到了这里,不可能就这样回去。
到底是龙潭虎穴,闯一闯自然便知。
众人将马匹拴在岸边的树干上,踩着江面飞掠而过,来到了号称飞鸟难渡的天瘴渊前。
眼前弥漫着浓郁瘴气,泥泞黑沼翻涌着气泡,腐草和朽烂的榕树纠缠在一起,在泥浆中起伏不定。
一道手腕粗细的铁索捆在树干上,串联着一艘艘木舟,一直延伸到沼泽深处。
“这泥沼中生有灵植,采得一株便足够一家人吃上几年,所以那些山民便用这铁索连舟作为栈桥,以免迷失在雾瘴中。”许承弼说道。
陈墨扫了他一眼,“许百户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啊?”
许承弼笑着说道:“我也是从山里出来的,常年在这边厮混,自然什么都知道一些。”
他抬眼看了看天气,说道:“陈大人,时辰不早了,等到天黑后,这沼泽便生鬼火,十分危险,想要抓人的话还是要趁早了。”
“有道理。”
陈墨抬腿向泥沼走去,脚尖刚踩到泥水边缘,突然顿住,出声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许承弼说道:“大人但问无妨。”
“许百户是武修?”
“没错,五品武者,家传的枪法。”
“哦。”陈墨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的枪呢?”
许承弼闻言愣了愣神,突然一拍脑壳,苦笑道:“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跟大人汇报情况,兵刃都挂在马鞍上忘拿了……大人稍等片刻,下官去去就回。”
说完,便转身向着蛇母江折返而去。
“站住。”
踏踏踏——
陈墨话音刚落,脚步声骤起。
火司众人身形如电,将许承弼在内的几名差役团团围住。
锵——
刀刃出鞘,寒光四射!
气氛霎时间剑拔弩张!
许承弼见状脸色一变,“诸位同僚这是何意?”
裘龙刚拎着长鞭,语气阴柔,“大人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许承弼抬头看向陈墨,皱眉道:“大人不信我?”
“血魔是第七天魔,实力莫测,手段诡谲,哪怕三品宗师来了都不敢懈怠……可这一路上,你表现的未免也太过放松了。”
“况且作为一名资深百户,在随时都有可能接敌的情况下,竟然会忘记拿兵刃?”
陈墨眸子眯起,打量着他,“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你不会用枪,所以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吧?”
许承弼摇头道:“大人真的是想多了,下官只是一时疏忽而已……那通信灵符总不能作假吧?”
“通信灵符确实做不得假,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并没有被邪物附体。”
“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陈墨眸中弥漫着紫金色光晕,拇指轻推刀锷,露出一缕寒芒,“血魔精通变化之道,或许早就已经混入天麟卫之中,我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
“既然你说是疏忽,那便俯首就缚,让我检查神魂。”
许承弼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缓缓跪伏在地,“大人开口,下官不敢不从,只望大人尽快,莫要误了正事。”
见他如此配合,陈墨眼神反而更冷了几分,抬起下颌示意。
裘龙刚走上前去,准备先将几人押解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铁索突然晃动了一下。
哗啦——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眼前泥沼翻涌,一只浑身漆黑、身长两丈的巨鳄猛然窜出,张开血盆大口撕咬而来!
“小心!”
一名总旗抽刀便砍,刀刃斩在鳄鳞上,爆出一连串的火星,竟然不能伤其分毫!
眼看他就要被鳄口咬成两截时——
唰——
灿烈刀芒闪过,硕大身躯从中间劈开,漆黑血液如暴雨倾盆。
陈墨手中拎着碎玉刀,目光凝重的望着沼泽深处,那黑色泥浆好似沸水般翻腾,无数鳄首缓缓浮现,黄色竖瞳死死盯着众人。
“这是天瘴渊特有的墨鳞鳄,皮肤坚硬如精铁,刀剑加身不能伤之分毫,进入它们的领地,可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许承弼趴在地上,幽幽说道。
裘龙刚冷冷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也没想到陈大人眼光这么毒嘛,本来寻思着稍微糊弄一下就差不多了……”许承弼无奈的摇摇头。
“清璇,鳄鱼交给你。”
陈墨没有丝毫迟疑,闪身旋步,手中碎玉刀划过玄奥弧线,直取许承弼咽喉!
别的不管,先杀再说!
许承弼毫无反抗之意,眼神中满是嘲弄,任由刀气倾泻在自己身上。
唰——
头颅高高飞起,但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咔嚓——
随后,伴随着阵阵让人齿寒的声响,许承弼身形扭曲,脊骨折成诡异的角度。
紧接着,一颗新的头颅从胸腔内挤了出来。
然后是四肢……
手脚生生穿破血肉,好像脱衣服般将整张皮囊蜕了下来。
那人身材纤瘦弱,好似孩童,脸颊凹陷,皮肤苍白,一双绿豆大小的眸子闪烁着阴冷之色。
“不愧是武魁,眼力不俗,本来还想省点事来着。”声音暗哑低沉,让人心头发毛。
陈墨心头发沉。
怪不得破妄金瞳看不出异常,原来不是夺舍,而是直接躲在了许承弼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