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顺着他微喇的牛仔裤裤管向下看去,看见了一只穿着黑色棉袜的脚。

“脚还在。”贺兰念念有词地伸出手去抓住谢益清的脚腕,头顶倚靠在他的小腿部位,就那样面朝下一动不动地看着。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当谢益清意识到落在自己脚背上的是什么的时候,他猛地俯身将贺兰抱在怀里,轻抚她的脑后说道:“我没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贺兰忽然不顾一切放声大哭,“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

虚惊一场,实在是人生之中难得的惊喜。

谢益清说他按照打电话那人的提示来到停车场,还不等他来到雅阁近前,一辆墨绿色皮卡迎头便撞上雅阁的驾驶位,他在躲闪的时候甩脱一只鞋,好在人安然无恙。

“明显是有备而来,否则司机也不会对我说什么下次小心点。”谢益清说道。

肇事司机非常嚣张,撞完车就跑,根本不在乎后果。交警来到后一通调查,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到肇事皮卡的所有人。

贺兰望着雅阁的残躯,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心知肚明的还有陈进峰,从麻醉中苏醒后他告诉贺兰,动手打他的人言之凿凿要给贺兰一点教训。

午夜的病房落针可闻,贺兰瘫坐在椅子里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但谢益清和陈进峰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打电话叫梅姨这几天先住在村里吧,别开车来回跑了。”陈进峰说道,“还有家明,看看能不能先住校。”

许久之后贺兰像是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样,懒洋洋道:“没用的,治标不治本。”

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摸索口袋,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手机掉下楼摔得粉碎,她用无可用。

“手机借我用一下。”她对谢益清说道,继而又问:“你存江仕春的号码了吧?”

谢益清忽然攥紧递到一半的手机,死死盯着贺兰的眼睛。

贺兰与他对视一会儿,忽的粲然一笑,说道:“干嘛?你的手机还是我买给你的呢,别这么小气。”话毕她用力抽走手机,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陷入落针可闻的状态,半晌后陈进峰忽然用力骂了一句脏话,而后说道:“我现在真他妈想揍江仕春一顿。”

谢益清捻动指尖,回道:“等你身体好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