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灰败，像是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老树，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回到床上，气息虚弱得连寒冬的冷风都能将他吹散。

毒，已经深入骨髓。

诸葛谦下的毒够狠，不仅带来了严重的肾衰竭，还几乎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彻底压垮。杨子晴微闭双目，细细感应他的状况——体内的活性因子比昨天更少，像是干涸的河床一般无力回天。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周围那股浓烈的负面能量，让她体内的藤蔓都无精打采，叶片垂了几分。

“撑不过一周了。” 杨子晴心里暗叹，原本对他的判断不得不收紧。

几位木系治疗师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旁，目光交错间尽是讥讽和不屑。他们显然对这个年轻女人的能力不以为然，像在等着看她如何出丑，嘴角甚至挂着隐隐的冷笑。

诸葛云马的目光扫过众人，眼底的怒火仿佛霜刃。他扬手一挥，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都出去！”

纵使被病痛折磨到这副模样，他仍是曾经的上将，虎眸微睁便逼得众人连连后退，仓促离开房间。

这一刻，杨子晴心中竟隐隐升起几分佩服。无论如何，这人有一种坚韧不拔的硬气。如果他不是顾时叙的敌人，也许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

可惜了。

她敛下思绪，回忆起过去他对顾时叙的那些作为——在苏城背地里使绊，挑拨离间；后来更是直接把顾时叙列为打压对象，甚至利用混乱偷袭江城集团。两人从一开始便注定对立，最后的敌对也早已不可逆转。

诸葛云马靠在枕头上喘了几声，勉力睁开眼，锐利的目光落在杨子晴身上，沙哑地问：“顾时叙……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杨子晴冷冷看着他，没有答话。

“呵……”他艰难地笑了笑，话断断续续，“被逼……来救我，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以前，只有他威胁别人……不过，从苏城出来的几位，日子都……不好过。”

他喘息间，露出一丝自嘲，似乎回忆起当年那些互相算计的时光。“林畅……废了；葛建华，毁了。顾时叙……也失了群。苏城基地的风云人物，到最后，竟像是中了诅咒一般……哈哈……”

杨子晴面色冷漠，心中却生起些微波澜。这老狐狸虽然身在绝境，但说话仍是一针见血，显然他早已看穿了当前局势。

诸葛云马抬了抬手，制止亲信插话的意图，继续说道：“霍天，狼子野心，是我们目前……共同的敌人。你们想过……合作吗？”

这话一出口，房间里骤然一静。

杨子晴眼神微闪，却没有立刻回答。

诸葛云马喘了口气，目光直视她，语气却多了几分诚恳：“你只需要治好我……表面上……我仍然虚弱。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杨子晴低下头，假装在思考，内心却飞快转动。诸葛云马果然比诸葛谦高明得多，不仅看得更远，还懂得隐忍。即使是在濒死之际，他仍在筹谋。他的计划并不复杂，却让她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她忽然抬头，声音淡漠却带着一丝嘲讽：“不过，在合作之前，我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诸葛云马睁开眼，耐心等待她发问。

“诸葛谦说，当时你下令袭击我们队伍，甚至动用飞机狂轰滥炸，抢走物资，俘虏了我们的人，还严刑逼供致死。”她语气平静，却暗藏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