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迁上前一步,站在文景延的位置,透过门缝向外看去,他的视力很好,村子的道路在他眼中像一条被随意丢弃的黑绸带,耳边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唢呐声。
那声音起初像是隔了几重山,转了个弯却突然近在咫尺,冯迁心头一惊,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血液瞬间凝固的一幕——
一支迎亲队伍正从道路左侧拐出,这支队伍出现的很突兀,八人抬的大红花轿晃得如同喝醉了酒,抬轿子的人清一色穿着褪色的红褂子,脸上涂着夸张的腮红,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他们走路时膝盖不弯,像是被无形的线提着,每一步都踏在唢呐诡异的节奏上。
漫天飘落的不是花瓣,而是剪成人头形的红纸屑。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中,伴随着阵阵阴风与奇异的唢呐声,这支迎亲队伍堪称标准的中式恐怖,充满了阴森诡谲的气息。
微风吹过,花轿的帘子微微晃动,露出了一角,冯迁透过那一角向轿子里看去,随后瞳孔骤然收缩,浑身止不住颤抖,更是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是一个新娘,她脖颈处的嫁衣领口沾满霉斑,指节分明像竹节虫的肢足,青灰色的皮肤紧贴着骨骼,每根指甲都泛着诡异的幽蓝色,一对镯子空荡荡的套在干枯的手腕上。
红盖头被风吹得微微掀起时,冯迁看见了新娘下巴处的皮肤如老树皮般皲裂,肌肤裂痕间露出森白的颚骨,并挂着絮状的腐肉。曾经应该是鼻子的位置只剩两个漆黑的孔洞,边缘凝结着琥珀色的尸蜡。
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腐烂的眼皮下嵌着两颗完整的眼珠,湿润的像是刚从活人眼眶里挖出来的。
“鬼新娘”这三个字一瞬间充盈冯迁的脑海,他意识到花轿里那个干尸绝对是无比恐怖的厉鬼!
这座表面看起来宁静的村庄,终于在夜晚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冯迁死死盯着那个花轿移不开目光,然而在文景延和杜岩眼中,他就像是一下子僵死在了原地,文景延推了他好几下,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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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冯迁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身体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遭受重创,剧烈的疼痛一下子让他回过神来。
他转身对文景延怒目而视,文景延见状却松了一口气:“刚才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我怕你中招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下策就是狠狠敲打了一下男性脆弱的荔枝。
冯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文景延沉默了,欲言又止。
“你咋啦?”冯迁被他的沉默搞得心里发毛。
一旁的杜岩小心翼翼的说道:“冯哥,我根本没听见外面有唢呐声,而且门缝那么小,天又那么黑,你是怎么看清楚花轿里有什么东西的?难道你的眼睛已经进化出透视能力?”
冯迁一愣,被提醒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杜岩说的没错,刚才风只是吹开了花轿帘子的一角,他怎么就能把里面的干尸新娘看得那么清楚?!
简直细思极恐!
“我是不是一不小心犯了什么禁忌?”冯迁嗓音颤抖的询问。
文景延直说:“我也不确定。”
冯迁视线下意识的透过门缝又看了一眼外面,没有听到唢呐的声音、也没有抬轿子的诡异轿夫、更没有漫天飘洒的红色纸屑,就只有那么一顶花轿,静静的停在路中央。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冯迁又惊又怕的嘀咕。
就在此时,一道突兀嘹亮的声音划破夜空,尖锐凄厉,仿佛厉鬼在仰天长啸。
冯迁身子一抖,就见道路右侧出现了另一支队伍,与刚才的迎亲队伍一样,也是一群人在抬着什么东西,漫天飘洒纸屑,只不过纸屑是白的,人的穿着也是白的。
定睛一看,那伙人抬着的竟然是……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