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指尖微动。
青铜丝线弹出又收回,石涛(上)变成了龙吟石涛(上),在河面上只再漂浮了一息,就彻底散落沉没,再无踪迹。
葳蕤冷笑一声。
“好歹相识一场,送你一场挫骨扬灰。”
“不用谢,你值得。”
再见到画境仙游时,白船已经离出口处不远,只是由于河水淤积,奔流的动能消耗殆尽,白船已停在水面上,不得寸进。
葳蕤收起渡情,点着水面落到白船上。
“回来了?”
“昂。”
葳蕤从柜子里翻出干布巾搭在头上,一回头看见湿淋淋的牧河,甩给他一条。
“你脸色差得像要死了一样。”
“我恨不得我现在就死了,就不用生这份气。”
牧河脸上除了虚弱带来的嘴唇发白,还有愤怒带来的面色铁青。
“情况这么糟糕?”
“特别糟糕,禹工的锚点彻底坏了,控制水流的核心部分被凿了个穿。”
牧河神情沉怒而凝重。
“现在下游洞天嵌合口被他们收窄,积水排不出去,禹工镇到嵌合口中间这段区域压力过大,开始下渗了。”
“到时候就算积水排下去了,基岩损伤太过,也会难以补救。”
牧河深吸了一口气:“最糟糕的情况,会影响到罗浮本体。”
葳蕤擦头发的手停下了,白白的布巾盖住了他的头顶。
良久,布巾下传来一声疑问。
“如果现在把积水排出去,是不是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是。”
“我明白了。”
洁白的布巾落下,仿佛一片跌落的云。
云破月来花弄影。
少年武官金眸中光华烁烁。
“遇山开路,见水架桥。”
“我希望您千万不要晕船,晕的话我也顾不上了。”
牧河:?
牧河心里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并遗憾地发现这预感下一秒就应验了。
乌黑的重剑猛地拍击水面,激起数丈的奔浪,推着轻舟飞速向前。白发的少年身形一闪,落在船头的凤首上。
白孔雀挥动着羽翼,随着奔浪环绕清鸣,不像孔雀,反而更像传说中的凤鸟清声。
奔浪声,凤鸣声,轻舟破风声。
皆盖不住铮然而起的剑鸣声和慨然的朗笑声。
“敢拦我,那就撞碎它!”
一声巨响。
在惨叫和机械破碎声中,被封锁了的出口被剑锋绞碎,金叶环绕的轻舟挟浪腾空而出,将两岸的暗哨悍然冲毁。
暗哨哨兵失去意识之前看见的,是纷扬的白色尾羽间,少年武官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