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崔府。
曾经煊赫扬州、门庭若市的刺史私邸,此刻朱漆大门洞开,如同被撕开了华丽外衣下的腐朽内囊。
沉重的撞木痕迹还留在门板上,像耻辱的烙印。
府内,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哗啦——!”
“哐当——!”
瓷器的碎裂声、箱笼被粗暴掀翻的撞击声、兵甲铿锵的踏步声、妇人压抑的啜泣和孩童惊恐的尖叫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笼罩着昔日的雕梁画栋。
空气中弥漫着翻箱倒柜扬起的陈年灰尘,更多是种无形的恐慌气息。
一队队盔明甲亮、面色冷硬的禁军士兵,如同无情的钢铁洪流,在回廊庭院间奔涌。
他们手持明晃晃的横刀,目光锐利如鹰隼,搜寻着每一处可能藏匿财富的角落。
沉重脚步声踏碎了假山流水的静谧,惊飞了笼中名贵的画眉。
“奉旨查抄逆犯崔焕之家产!所有财物,登记造册!抗命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领队的校尉声如洪钟,一遍遍在混乱的宅邸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皇权威严。
后院绣楼。
几个衣着尚算体面,但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女眷,被粗暴地驱赶到院中空地。
她们挤作一团瑟瑟发抖。一个年轻小妾瘫软在地,死死抱着个沉甸甸的紫檀描金妆奁,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
“不…不能拿走!这是我的…我的嫁妆啊!” 声音尖厉凄惶。
“嫁妆?” 一手持账簿的户部吏员冷笑上前,毫不怜惜地一把夺过妆奁,当众掀开!
璀璨光芒瞬间溢出,里面塞满了各色珍珠、宝石、赤金头面,几乎要晃花人眼。
他粗暴地翻捡着,随即面无表情地在账簿上重重落笔,“赤金累丝嵌红宝点翠凤钗一支,东珠项链一串!各色宝石耳坠、戒指、臂钏十三件,记档!”
“不——!” 小妾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
她扑上去想抢回,却被旁边的士兵用刀鞘冷冷格开,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没一会儿,密室入口很快被找到。
沉重的书架被合力移开,露出后面一道极其隐蔽的铁门。
士兵用重锤砸开锈蚀的锁头。火把的光亮探入,照亮里面令人窒息的景象。
密室不大,却堆满了巨大的、厚实的麻袋,几乎顶到屋顶。
一些麻袋因年深日久而破损,露出了里面白得刺眼的晶体,正是价比黄金的“雪花盐”!
盐粒在火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冰冷的光。更令人瞠目的是,密室深处竟赫然堆砌着一堵盐墙!
一堵用压得极其紧实、切割方正的盐砖垒成的墙。盐砖表面凝结着一层盐霜,在火光下泛着惨白诡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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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连见惯场面的刑部主事也倒抽一口凉气,眼中闪过震惊与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