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一片混乱,惊呼声、哭喊声、奔跑声不绝于耳。许多崔氏族人、仆役面色仓惶,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
“所有人,原地跪倒!违令者,杀!”魏叔玉的声音冰冷,传遍庭院。
左武卫军士齐声怒吼:
“跪倒!”
在强大威慑力之下,混乱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他们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
魏叔玉目光扫过,直接锁定在那最为宏伟的正堂方向。崔氏的核心人物,此刻必然聚集在那里。
带着一队甲士,魏叔玉穿过跪倒的人群,走向正堂。
堂门大开,里面或坐或站,约有十几人。为首是位须发皆白、身着锦袍的老者,正是崔氏当代族长崔敦。
他面色沉静,手中拄着一根紫檀木拐杖,竭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身旁是几位族老和核心子弟,有人愤怒、有人恐惧、有人绝望。
“魏叔玉!”
一中年男子猛地站起,指着魏叔玉怒喝道:
“你带兵擅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我崔氏诗礼传家,岂容你如此羞辱。”
“王法?”
魏叔玉踏步而入,目光如电般刺向那崔敦:
“崔族长,你们勾结汉王、私通突厥、刺杀皇室、意图不轨之时,可曾想过王法?!”
“陛下明诏在此!崔氏主脉参与谋逆,罪证确凿!本官奉命抄家,擒拿首恶!”
中年男子还想争辩,崔敦却用拐杖重重一顿地面。
老者抬头看着魏叔玉,声音沙哑而疲惫:
“魏驸马,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长安之事乃族中不肖子弟所为,与范阳本家无关,更与这满府妇孺无关。还望驸马…能秉持天和,莫要牵连过广。”
到了此时,他还在试图切割,保全家族血脉。
魏叔玉冷冷道:“是否无关,自有国法论断,本官只认证据。
来人,搜!所有房间、库房、密室,一处不许遗漏!
所有文书、账册、信件,全部封存!所有人员,集中看管,逐一甄别!”
“是!”
左武卫军士和随行的书记官,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如同梳篦一般,开始对庞大的府邸进行彻底搜查。
一时间。
翻箱倒柜之声,女子的惊哭声,孩童的啼叫声,混杂在一起。
魏叔玉就站在正堂之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军士们从书房、密室中抬出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
看到书记官们小心翼翼整理着堆积如山的田契、地契、账本;更看到一些隐藏在暗格中的,与各地官员、甚至与境外部落往来的密信……
魏叔玉脸皮抽搐不停,世家的底蕴真是恐怖啊。
随着搜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罪证被呈送到魏叔玉面前。其数量之巨,牵连之广,连他都感到有些心惊。
“驸马爷!”
一校尉兴奋地跑来,“在后花园的湖底密室中,发现大量铠甲、弓弩,还…还有铸造私钱的模子!”
私铸铜钱!
可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魏叔玉眼中寒光大盛:“崔族长,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崔敦闭上双眼,长长地叹息一声。他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手中的拐杖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一切辩解,在如山铁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