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前锋刚渡过河,忽闻号角声骤响。
李道宗的唐军如鬼魅般现身,寒光凛凛的陌刀阵如城墙推进,薛延陀骑兵的弯刀尚未触及唐军,战马已被齐膝斩断,惨叫声响彻河岸。
“撤!快撤!”
拔灼面如土色,扯断缰绳调转马头,狐皮帽上的鹰羽在乱军中折断。
这一战,薛延陀丢下两千余具尸体仓皇北逃,连拔灼的牙帐金鼓都成了唐军战利品。
败讯传回汗庭,回纥、同罗等部的信使日夜兼程,羊皮封缄上的狼头印信鲜红如血,各部落间的密谈愈发频繁。
拔灼却将失利归咎于贵族不忠。他在帐中设下鸿门宴,七名部落首领被灌得酩酊大醉后,突然被绳索套住脖颈。
弓弦勒进皮肉的闷响中,拔灼拍着膝盖狂笑:
“看谁还敢反我!”
亲信阿史那贺鲁冒死进谏,却被当众按倒,三十皮鞭抽得后背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惨状让在场众人噤若寒蝉。
老萨满抱着滴血的羊皮鼓摇头叹息:
“大汗这是要把薛延陀往死路上逼。”
牧民们心惊胆战,将羊群赶至更偏远的草场,夜晚的篝火不敢烧得旺盛,只敢留下几点微弱火星。
拔灼却变本加厉,强行征调十五岁以上男子从军,马厩里连未断奶的马驹都被套上简陋缰绳,整个汗国笼罩在恐惧与绝望之中。
贞观二十年春,太极殿内,唐太宗展开泛黄的漠北地图。
李积的密报墨迹未干:
“多弥倒行逆施,部众离心,此乃天赐良机。”
皇帝的手指重重划过薛延陀疆域,在郁督军山下停顿:
“令李积为朔州道行军总管,李道宗为灵州道行军总管,分路进击!”
诏令传出,长安城甲胄铿锵,战马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