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向李世民,神色忧虑:
“保留可汗名号看似怀柔,实则养虎为患。
一旦薛延陀重整旗鼓,必成心腹大患。且都护府初立,兵力粮草皆需从内地调拨,长途转运劳民伤财。
漠北苦寒之地,非我大唐子民熟悉之境,贸然派驻官吏,恐水土不服,政令难行。”
“再者”
长孙无忌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治:
“太子殿下以汉文帝与南越之事为例,却忽略了关键 南越孤悬海外,而薛延陀与诸多部落接壤。
若处置不当,非但不能安抚铁勒诸部,反而会引发连锁反应,激起更大的动荡。还望陛下三思。”
太极殿铜兽衔环的门扉推开时,冷风卷着几片槐叶扑进殿内。
房玄龄的皂靴踏过青石门槛,玄色锦袍上的仙鹤补子微微起伏。
他抬手执起广袖,沉腰敛衽行插手礼,垂落的玉组佩撞出清泠声响:
“圣人,微臣赞成太子殿下的说法。”
话音未落,长孙无忌握着笏板的指节骤然发白。
房玄龄却似未察觉殿内凝滞的气氛,缓步上前时袍角扫过鎏金烛台:
“昔年平定东突厥,正是设都护府方得长治久安。薛延陀经此内乱,恰似风中残烛,此时若不趁机收归掌控,他日星火复燃,必成大患。”
他展开袖中一卷泛黄舆图,苍老的指尖点过漠北山川,
“都护府可兼管赋税与军务,以大唐律法为纲,部落旧俗为辅,恩威并施,方能令铁勒诸部诚心归附。”
殿外忽起的穿堂风掠过众人耳畔,将房玄龄斑白的鬓发吹得微微扬起。
他抬眼望向龙椅上的李世民,目光坚定:
“圣人当年教诲 '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此际正是开疆拓土、永绝后患的良机。”
长孙无忌猛然向前半步,手中象牙笏板重重叩地,发出闷响:
"圣人,万万不可如此呀!"
他苍老的嗓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额头青筋微微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