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注半晌,张起灵垂下眼,转而看向另一张。
目光刚落上去,他始终清淡如水的瞳仁便死死定住了,整个人都被骤然冻住了般僵在原地。
一旁的张海洺对这种表现很是惊奇,不过再想到那张照片里的内容,情不自禁揉了揉脸,似乎感同身受。
她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老实说,不知是否因为拍摄者的手法,这张照片里的内容虽然诡奇,但看起来竟有种难言的自成一体的和谐。
同样是俯角和半身,这张照片的角度就端正很多,且属于近距离拍摄,光线充足,因此显得格外清晰。
于是,青年如同沉睡般安静宁和的面容,还有身下青铜材质般的深深石台,便都足以让人看清。
同样足以看清的,却还有另一些东西。
一些……令人不那么喜欢看清的东西。
张起灵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凝注着青年裸露出的、宛如嵌入石台之中的上身。
以及,那无数扎根血肉之下不知多深,宛如活物般从下方攀援依附上来的半透明藤蔓。
压抑的深色沉在眸底,他听到自己失了平稳的呼吸。
轻柔落下的指尖,仿佛想要触碰青年身上那些被分割切碎到支离破碎的浅浅青黑色纹路。
却又担心这样触碰也会带来疼痛一般,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最终也只虚虚悬在了几毫米的距离外,不敢真正落实力道。
无形的冰冷的杀气逼在张海洺的颈间,宛如实质刀刃般寒意深重。
她几乎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僵硬难行。
尽管她很清楚,这凛冽森然而汹涌难抑的强势重压,并非针对自己而来。
无法克制的,后背还是一阵悚然发凉。
难熬的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才再度有了呼吸之外的人类响动。
尽管只是一个轻微的手势,张海洺却如蒙大赦般,连自家族长难得的道谢都来不及多惊喜,匆匆起身,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沉闷难耐的房间。
只是没走几步,便撞上旁边房间大开,几人从中陆续走出。
看到她时,几人神态不一地先后打了招呼。
作为房间主人的青年,则微笑着朝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海洺,怎么突然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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