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王……”
慕容卓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晖。
云晖倒是没有抬头,这次他没有再回怼慕容卓。
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头,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盈满水光。
云晖忽然抬手按住心口,指节发白,像是要按住那些即将决堤的情绪。
"臣记得...记得陛下六岁那年,为了替臣顶下打碎先帝御砚的罪,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夜。"
他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晚下着雪,臣偷偷给您送手炉,您却说'三哥身子弱,自己捂着吧'..."
殿外秋风卷着残叶拍打窗棂,仿佛在应和这段往事。
慕容卓的剑不知何时已收回鞘中,此刻正垂首盯着地上那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云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方褪色的红绳,绳上串着半枚铜钱:"您看...当年臣偷跑出去,因为臣偷偷跑出宫,在宫外偷吃了小商贩的糖葫芦,又没有钱付给那小商贩。那小商贩竟将臣给扣押了下来,在街边帮他叫卖糖葫芦。
此等糗事,若不是碰上独自一人出来寻臣的陛下,臣恐怕要被留下给那卖糖葫芦的小商贩卖一辈子的糖葫芦了。
这铜钱是您典当了贴身的玉穗子才换来的,一枚给了卖糖葫芦的商贩,一枚交到了臣手中。”
云晖越说越激动,他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继续低喃道:“臣当时拿着您用自己最为珍视的玉穗子换来的铜钱,没舍得再买糖葫芦。”
那铜钱边缘磨得发亮,显然常被主人摩挲。
我盯着那半枚铜钱,太阳穴突突直跳。
恍惚间似有破碎画面闪过——御花园的桃树下,两个少年背靠着背似乎在说着什么。
"三哥。"
我下意识唤出声,却见云晖浑身一震。
“三哥,起身吧!”
云晖缓缓起身,脚下的步子,竟踉跄地向床边走了几步。
慕容卓立即横臂阻拦,官服广袖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云晖却笑了,眼泪再次滚落,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好...好得很。"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嘴角却倔强地扬着,"陛下这声'三哥',臣这三年......值了。"
他重重跪地叩首,玉冠上的明珠磕在金砖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