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的业火在这股恐怖的魂潮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瞬间被压制淹没,无数双冰冷刺骨、由纯粹怨念和死气构成的魂爪,穿透了黯淡的业火,狠狠撕扯在他的肉身和护体元光之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正阳的每一寸神经,那不仅仅是肉身上的撕裂,更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啃噬。仿佛有千万把冰冷的锉刀,正在疯狂地刮擦他的神魂,要将他的意识、他的记忆、他存在的一切都磨成粉末。
他的视野瞬间被无数张扭曲痛苦的鬼脸填满,耳中只剩下亿万亡魂的嘶吼与诅咒。混沌元液在经脉中疯狂运转,却如同杯水车薪,迅速被魂潮消耗。归墟枪意左冲右突,每一次挥动都能扫灭大片凶魂,但它们数量无穷无尽,前仆后继!
更可怕的是,这些历经地狱锤炼而不灭的凶魂,对痛苦和毁灭有着极高的抗性,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吸收转化攻击中逸散的能量!
正阳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冰冷的魂力泥潭,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自己陷得更深。意识开始模糊,力量飞速流逝,冰冷的死亡触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枯骨道人站在魂潮之外,欣赏着正阳在万魂噬体下的挣扎,脸上露出了满足而残忍的笑容,仿佛在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哈哈哈!”枯骨道人在魂潮外围得意地大笑,声音穿透无数魂魄的嘶吼,清晰传来,“此地凶魂,哪个不是历经业火煅烧、千般折磨而残存下来的?你这点微末业火,也只能对寻常魂力造成杀伤,对此地凶魂而言,不过是洗个热水澡罢了!甚至能稍稍补益它们亏损的魂源!”
果然在业火的刺激下,这些地狱凶魂更加狂暴,他的混沌元液和归墟之力疯狂倾泻,枪影纵横,每一击都能打散数只凶魂,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源源不绝地从下方被枯骨道人召来,仿佛无穷无尽!
更可怕的是,这些凶魂的撕咬直接伤及神魂本源,正阳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思维变得迟滞,力量在飞速流逝。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死,成为这万魂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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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是不是很绝望?很无力?”枯骨道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一边维持着法印,一边用戏谑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以为当初书院那几个老不死的,为何召集我等几人前来探查这帕坦古国?真是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机缘和功德?”
“哼!无非是他们也察觉到此地诡异,察觉到这佛骨塔与所谓的‘上界’牵扯甚深,却又不敢亲身犯险,恐沾惹天大因果,或是被此地上界法则标记!故而才需要我等这些‘棋子’,前来探路,为他们摸清此地的虚实!”
枯骨道人的声音充满了讥讽:“骨塔上八下九?难道不能是一个整体?了尘那个秃驴,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他根本就是佛门派来的内应!他那套‘斩念’之说,不就是主动将自己洗白,变成适合被那‘上界’法则接收的空白容器吗?如今怕是早已得偿所愿,成了那上界法则的一条忠犬,失去了自我,何其可悲!哈哈哈!”
正阳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是了!
斩念一路,看似向上超脱,实则是主动抹去自我印记,成为更高层次存在的傀儡,而背负一路,坚持真我,则被法则排斥,打落至此,成为养料!两条路,看似选择不同,最终却都不得自由!
了尘和赵怀瑾选择斩念,却能和他这背负者在第七层相遇,正是因为无论哪种选择,都未曾真正脱离这骨塔的掌控范围,只不过一个成了工具,一个成了养料!
这骨塔地狱,根本就不是表面的地上八层,地下九层!那只是一种迷惑人的表象!真正的结构,很可能如枯骨所说是一个浑圆的空间,无论斩念或者背负,皆指向第七层筛选中枢,六道光柱为分流。选择屈从飞升的,被接引向上,成为法则延伸,或许去了某个更高的层面,但绝非自由;选择抗拒的,则被打落向下,落入这第八层的养料池!
所谓地上地下,并非空间位置,而是“用途”的区别!他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都在这个巨大的“棋盘”或者说“熔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