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记忆这个源头在,即便冰封截流,也会有新的感情产生。
但是有这冰封,又足以让她在原有的感情之外独立出一个新的人格。
也许不能算是两个人格,而是她的一体两面。
长久以来,聂莞都没有意识到这一体两面的存在。
但现在,在炼心台和贪爱无明神谕的帮忙下,她像拣豆子一样,把自己的感性和理性一点点分拨开来,最终凝聚成这两个自己。
审视的过程,像是重新认识自己。时时泛起一种撕裂感和恍惚感,让聂莞怀疑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的本体。
但最终,却是记忆中的一句话,让她重新安静下来,三位一体,重新合拢。
那是初二下学期,她和班上一个男生起冲突,老师把妈妈叫到学校,告诉她说:“你女儿直接把圆规扎到人家手背里了,你看怎么解决吧!”
妈妈看向站在办公室后面垂头不语的她,问是怎么回事。
她说那个男生总是在跑操时戳她的后腰,还偷偷把废纸团塞到她书桌里。她不想搭理那个人,他就恼羞成怒,上来用手抵着她的额头。
她最讨厌别人抵着她的额头,会让她想起那个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他就总是用一根手指戳她的脑袋,然后拉着她头发把她往桌子上撞。
所以她直接抓起圆规,戳在那个男生的手背上。
“我也没想到他是个纸老虎,一道小伤口,哭得像是我把他割喉了一样。”
老师听她这样死不悔改,气得从椅子里直起身。
妈妈连忙向老师道歉,又向和那男生一样没用、哭着喊着冲进办公室要说法的一对家长赔礼。
聂莞紧紧皱眉,望着那一切,心里忽然后悔。
然而,妈妈鞠躬道歉完,把她领出办公室后,第一句话是:“莞莞,干得真漂亮!”
她不解抬头,以为妈妈在强颜欢笑,就说:“妈妈,你不用这样,你要我改的话,我一定什么都改。”
“怎么会呢?你觉得妈妈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吗?我真觉得你干得特别好!遇见那种男同学,该打就打,该还手就还手,别让人以为你好欺负!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就要敢于亮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