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虽然旁听,却没发表意见,看着段仲与匈奴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但他坐在那里就是段仲的底气。匈奴人哪怕和段仲吵得面红耳赤,被段仲驳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也不敢动粗。也不知道右贤王和他们说过些什么,反正他们大怒之际,常常会不自觉地看向赵延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每天的晚宴上。
每天夜幕降临,右贤王都会召开聚会,杀牛宰羊,唱歌跳舞,安排一大群美少女来敬酒。
被气得够呛的匈奴人拼命灌酒。
段仲还能维持点矜持,其他人就不在乎了,来者不拒,几乎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搂着匈奴美少女入帐,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出帐。
赵延年滴酒不沾,也没人敢劝他。
看着忘乎所以的孔璋、南安国等人,赵延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出塞,图的不就是这个么。
他跨过了那道门槛,享受了比口腹之欲更高层的快乐,不能强求别人也这么做。
谈判进行了大半个月,一直没什么进展,眼看着新年都已经过去了,段仲觉得没必要再谈了,打算回朝。
但右贤王却热情地挽留,希望再谈一谈,尽可能谈出点结果来。
段仲也有些害怕起来,找到赵延年,希望赵延年去探探右贤王的底。
匈奴人强留汉使,甚至杀害汉使的事并不新鲜,他们自己也承认的。
赵延年也有些着急,先去找了撑犁阿里格希佗王子。
王子倒是坦率,直言挽留赵延年等人没有其他想法,只有一个目的。
右大将正在返回的路上,他要见赵延年一面。
“右大将回来了?”赵延年很意外,随即又意识到一点。
伊稚邪不在漠北的单于庭,在漠南王庭,很可能就在头曼城。
“回来了,他有消息要当面告诉你。”王子嘿嘿笑道,带着几分神秘。
“那我等他。”
——
三天后,右大将到达王庭。
刚下马,进了帐,还没脱掉大氅,他就派人来请赵延年。
赵延年赶到他的营地时,他正坐着火塘前烤火,挂在一旁的大氅在往下滴水,聚了一汪。
赵延年很惊讶。
他在右部王庭这么久,也没下一场雪,右大将是从哪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