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匈奴人既可恨,又可怜。”韩文叹了一口气。“可恨的是残忍,一有机会就杀人劫货。可怜的是他们过得很惨,比我们差多了。我们负伤了,至少还有医匠疗伤,还有饭吃,死了也有抚恤。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受伤了,自己扛。死了,活该,妻儿都只能依靠别人……”
韩文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远处的匈奴人看了一会,拨转马头,消失在山坡后面。
“我先过去,你跟在后面。”韩文说道。
赵延年点头,看着韩文举起盾牌,护住要害,小心翼翼的催马奔上山坡。
韩卢吼叫着,跟了过去,抢到了韩文前面。
过了一会儿,韩文登上了坡顶,举起手中的盾牌摇了摇,示意安全。
赵延年跟了过去,正好看到匈奴人远远地策马离开。
两个人,六匹马。
“准备伏击落单汉军的。”韩文笑着解释道:“也许是看上了我身上的札甲。”
“他们经常这么干?”
“是的,我们发现过几次了,有出塞侦察的燧卒被杀,札甲被剥走了。匈奴人披甲率低,这些底层的匈奴人除了在战争中缴获,就只能靠这种手段,有的时候还拿去卖,一套札甲能换好几个奴隶。”
赵延年心中一动。“马何罗走私过札甲吗?”
韩文回头看了赵延年一眼,笑道:“中郎,有些事不要问得太清楚。”
赵延年明白了。
不仅马何罗走私札甲,燧卒们可能也参与其中。
靠山吃山,这也算是创收的一种。
都知道兵器出塞不好,将来有可能反杀掉自己头上,可是现实的利益摆在面前,真能忍住的没几个。
归根到底,还是利益。
——
向西走了四五天,一路上遇到十几拨匈奴游骑,都是远远地看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马何罗三人也顺利,就像韩文说的,他们虽然也遇到了一些匈奴游骑,但马何罗会做人,主动送上一些匈奴人都用得上的东西,匈奴人也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过去了。
每天晚上,赵延年都能在标定的地点找到孔璋留下的地图。
这条路基本走完了,但没有发现赵延年希望发现的水源。
除了一些季节性的小水潭之外,没有能供数千人饮用的水源,更别说数万人了。
小主,
可以确定,这条路不适合大军行走,尤其是在春季。
赵延年很失望,也明白了为什么右贤王那么焦虑。
失去了河南地,右贤王不仅失去了一些经济来源,领地也被迫收缩了几百里,不得不退到浚稽山附近。从那里发起攻击很难,以后想打劫汉境都要先跨越几百里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