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赵延年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过于沉重的话题。
——
温室殿。
郎中令李广站在天子面前,眼神中透着恳求,甚至是乞求。
天子低着头,没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李广可以退下了。
李广一声长叹,躬身再拜,沮丧地转身离开。下殿的时候,他与卫青、霍去病擦肩而过。卫青抬起手,正准备行礼,李广哼了一声,加快脚步走了。
霍去病哼了一声。“倚老卖老,莫名其妙。”
卫青伸手按住了霍去病的手臂,示意他不要生气。两人并肩上殿,来到天子面前,躬身行礼。
天子赐座,又将案上的地图往前推了推。“看到李广了吧?”
卫青躬身说道:“回陛下,看到了。”
“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吗?”
卫青摇了摇头,霍去病却说道:“莫不是来请战的?”
天子无声地笑了,看向霍去病的眼中充满了喜悦。“没错,他请求出征,哪怕是做偏师也行。可是他的运气太差了,朕不能让他毁了这次河西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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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想了想。“让他为后军呢?”
“后军?”天子微怔,挪了挪身体,又扫了一眼地图。“仔细说说。”
霍去病身体前倾,伸手在地图上指了指。“我军这次出击,匈奴人很可能会选择避战,然后集结人马,在稽且山、乌鞘岭一带以逸待劳,截我后路。若以郎中令为后军,护我后路,准备接应,或许能有所助益。”
天子眨了眨眼睛。“为何是他?”
“李敢在我麾下,郎中令必然尽心。”
天子眼皮轻抬,看看霍去病,又看看卫青。“仲卿,你觉得呢?”
卫青沉吟良久,轻吁一口气。“郎中令久在沙场,威名远镇,又以浪战着称。他守后军,只怕会适得其反,吸引匈奴人来攻。”
霍去病说道:“匈奴人舍长取短,来攻郎中令,正合我意,又怎么会适得其反?”
卫青转头看了一眼霍去病。“你觉得郎中令是固守孤城的人吗?”
“不给他骑兵,只给他步卒,他不守城,还能如何?”
“与匈奴人交战,不给骑兵,只给步卒?”卫青有些生气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哪有这种战法?”
霍去病不以为然。“战法只看有用无用,何必在乎之前有没有?之前没有,现在有了,不也一样?”
卫青无语,低下了头,不想再和霍去病争执,尤其是在天子面前。
天子却看得津津有味,对霍去病说道:“你继续说。”
霍去病侃侃而谈。“上次出兵河西,在稽且山一带遭到匈奴人截击,托陛下之福,赖将士之勇,全身而退。但匈奴人不会放弃,只会集结更多的人马,故技重施。臣以为,骑兵对阵,我军持矛突击,可以一当五。可是一旦匈奴人据险而守,骑兵的作用就不大了,还是步卒更有用,所以,臣斗胆,想请陛下安排五千步卒,固守乌鞘岭。”
霍去病在乌鞘岭的位置点了点,随即又向西延伸,一直到地图之外。“乌鞘岭在我军手中,臣无后顾之忧,率骑兵长驱直入,将沿途的匈奴人一一扫清,歼其主力,收其幼童,河西可一战而定。”
天子眼神闪烁。“如你所说,据乌鞘岭而守,面对的可不是一万两万匈奴人,很可能是四五万匈奴人。这支步卒少了,守不住乌鞘岭。多了,又来不及准备足够的粮草,须得真正的精锐才行。”
“陛下所言甚是,是以,臣想请陛下安排郎中令为后军。”
“郎中令悍勇,但他年纪太大了,运气又不好。”
“那就为他配一个运气好,实力强的裨将。”
天子笑了。“运气好、实力强的禆将已经难选,能以禆将反制郎中令的,更是绝无仅……”他突然愣了一下,眼皮轻抬,看向霍去病,眼神犀利。“你说的这个禆将,莫不是赵延年?”
“陛下英明。”霍去病拜倒在地。
天子眼神微缩,打量着霍去病,却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地图上轻叩。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目光。“你最近见过他?”
“年前去南山狩猎,见过一面,请他考校我新练的卫士。”
“他怎么说?”
“他说这些卫士武艺都好,只是有攻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