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走了。

“李二代”又来缠磨江河和小伍子:“两个兄弟,我媳妇都怀孕四个来月了,可经不起折腾啊,这在我家都能出事,在大牢我怎么能放心。”

江河对胖警官:“安梅花的安全有保证吧?”

胖警官连连答应:“长官,我会关照里边的!”

宝鸡警察局女牢。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穿堂风裹着渭河滩的湿气灌进女字号监房。十五尺见方的土坯房里,三十几个女犯蜷在霉烂的稻草堆上,每翻个身都能带起股腐肉混着经血的腥气。墙根尿桶早已漫出黄汤,却没人敢喊狱婆来倒——上月有个小媳妇多叫了两声,被铁钩子扯掉半片耳朵,血痂现在还黏在灰墙上招苍蝇。

西头忽然传来铁链拖地声。新来的女学生拖着镣铐挪进来,阴丹士林旗袍下摆撕成布条,露出的小腿肚上烙着"共"字。老犯们眼睛亮了——这种政治犯家属常会打点,果然见她从内衣缝里抠出块冰糖,霎时被七八只污黑的手爪扯成碎渣。

暗处倏地响起婴儿啼哭。一个女人慌忙把乳头塞进婴孩嘴里,典狱长的姘头晃着钥匙串经过,随手把半截烟屁股弹进尿桶:"晦气!明儿找王婆子来把这赔钱货抱走。"

瓦缝透进的月光下,女犯们开始传那支唱了十年的莲花落:"铁丝网,高围墙,女监夜比黄河长……."调子传到二进门房时,典狱长正要把铃铛按在账本堆里,撕拽着她的衣裳……

“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大叔,不要啊……”

他警服铜纽扣硌着姑娘背上的鞭伤,账册间夹着的保释单被血染红了一角。

另一间单号里,安梅花缩在稻草堆里。

她一直没吃没喝,是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