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认知让她猛地缩回手，却听林离轻笑出声："苏妹妹这双手生得灵巧，若是能每日替我梳妆，定比那丫鬟做得精致。"
这话本是调笑，苏婉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若你不嫌弃，明日晨起我便过来。"话出口后才惊觉不妥，可望着林离含笑的眉眼，那些反驳的话又全咽回了肚里。马车停稳时，她甚至先一步跳下车，转身伸手去扶林离，全然忘了往日都是等仆人伺候。
进了楚府，林离故意放慢脚步，任由苏婉举着宫灯在前引路。月光下，少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虔诚地追随在他脚边。
路过回廊时，林离突然停下，水袖轻挥指向湖面："那朵并蒂莲开得正好，可惜够不着。"话音未落，苏婉已撩起裙摆跨上湖边石凳，险些失足跌入水中。
"小心些！"林离惊呼着上前，却在握住对方手腕时暗自注入一缕鬼力。苏婉回头时，眼中满是讨好的笑意："摘到了。"她将莲花捧到林离面前，花瓣上的露水沾湿了林离的衣袖，"你瞧，这粉色倒和你今日的胭脂相配。"
夜宴的丝竹声隐隐传来，林离捏着莲花凑近鼻尖，香气中混着苏婉身上的龙涎香。他突然将花别在苏婉发间，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还是戴在你头上更好看。"
苏婉顿时红了眼眶，这般亲昵的举动，便是亲姐妹也不曾有过。她下意识屈膝行礼："谢小姐......"话出口才惊觉称呼变了，可林离只是笑着挽住她的手，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回到厢房，林离斜倚在软榻上，看着苏婉跪坐在地替他褪去绣鞋。少女垂眸专注的模样，像极了最尽职的仆人。
鬼力在符咒的牵引下，正将苏婉的心智一寸寸蚕食，而这场精心编织的幻境里，当事人却甘之如饴，甚至生出一丝隐秘的雀跃——能这般伺候林离，似乎比做那高高在上的苏家千金，更令人欢喜。
铜制香炉飘出袅袅青烟，将室内氤氲得朦胧。林离慵懒地靠在软垫上，任由苏婉跪在脚边，素白指尖正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绣鞋上的金丝系带。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依（苏念桃）蹦跳着闯了进来，瞥见眼前场景，顿时瞪大眼睛，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哟，哥哥玩的挺花呢！苏大小姐都给你脱鞋了？”
苏婉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转过头。平日里高傲的苏家千金，此刻发髻微乱，裙摆沾着方才摘花时的草屑，跪在地上的模样狼狈又卑微。
意识到自己这幅姿态被人撞见，她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慌乱起身时差点打翻脚边的铜盆：“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离抬了抬眼，声音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慵懒。他晃了晃被脱下绣鞋的脚，小巧的绣鞋上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颤，“苏妹妹心疼我走了一路，想替我松快松快，不是吗？”说话间，鬼力悄然流转，苏婉到嘴边的辩解瞬间咽了回去。
柳依挑着眉，走到软榻旁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地从案上抓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啧啧，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主仆情深’？”她故意将“主仆”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向苏婉骤然苍白的脸。
林离轻笑出声，伸手拍了拍身边空位，示意柳依靠近。鬼力化作无形丝线，不着痕迹地缠住苏婉的脚踝，让她无法挪动半步：“别打趣你苏姐姐了。”
他转头看向苏婉，眼波流转间满是温柔，却让苏婉背后渗出冷汗，“苏妹妹先回去吧，明日卯时，记得来给我梳头。”
苏婉福了福身，退出房门时脚步虚浮，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柳依才凑到林离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往日眼高于顶的苏大小姐，怎么变得跟个丫鬟似的？”
林离指尖划过柳依的脸颊，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不过是用了些小手段。”他靠回软垫，望着帐顶垂下的流苏，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苏家与玄风长老往来密切，苏婉又是个关键人物。把她攥在手里，往后的戏可好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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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卷密信：“对了，这是我在玄风长老书房附近找到的，看着像是与幽冥阁的通信。”她将密信递给林离，目光落在他身上还未换下的华丽襦裙，“话说回来，你总顶着这副皮囊，不觉得别扭吗？”
林离展开密信，鬼火在指尖跳动，将字迹映照得清晰可见。听到柳依的话，他头也不抬地轻笑：“别扭？”
他突然起身，莲步轻移绕着柳依转了一圈，广袖扫过她的肩头，“等你见识到这具皮囊的妙处，就知道什么叫事半功倍了。”说罢，他凑近柳依耳畔，压低声音道，“而且……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对着这张脸又恨又不敢言的模样，岂不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有趣？”
林离将密信凑近鬼火，看着字迹在幽蓝光芒中蜷曲成灰，忽然转头看向柳依，眼中泛起狡黠的笑意：“话说，你想不想穿苏大小姐的皮呀？”
柳依正捧着茶盏的手一抖，琥珀色的茶汤晃出杯沿，“我？穿她的皮？”她瞪大眼睛，盯着林离身上流光溢彩的襦裙，“你别开玩笑了，我连化皮术都没学，再说……”她皱着鼻子打量林离的装扮，“穿成这样多麻烦，走路都得提着裙摆。”
“麻烦？”林离转了个圈，金线绣的牡丹在烛光下流转生辉，发间珠翠叮咚作响，“这具皮囊能让大长老束手就擒，能让玄风长老投鼠忌器，连苏婉这样的千金小姐都甘心俯首。”他突然欺身凑近，指尖挑起柳依的下巴，“你就不好奇，用苏婉的身份走进苏家大门，能看到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