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梅脚步一错,稳稳挡在她面前,笑容不变:“三夫人体谅。如今揽月院规矩严了,小姐也吩咐过,凡事都得按章程来。您若硬闯,倒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办。”
胡巧珍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恼意,正要发作,忽听院内传来沈栖月清冷的声音:“问梅,既是三夫人来了,便请进来吧。”
胡巧珍得意地瞥了问梅一眼,扭着腰跨过门槛,嘴里还不忘阴阳一句:“瞧瞧,到底是嫂子体谅人!”
银杏气得直跺脚,问梅拍拍银杏的手背,紧跟在胡巧珍身后走了进去。
透过窗纱,沈栖月看到一扭一扭走过来的胡巧珍。
胡巧珍一进门,还没等沈栖月开口,就捏着帕子往眼角按了按,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哎呀,嫂子,您可算回来了!我们这一趟去南疆,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她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沈栖月旁边的绣墩上,也不管主人家是否招呼,自顾自地诉起苦来:“您是不知道,南疆那地方瘴气重,货物还没运到,先病倒了一半的伙计。
世昌为了赶路,硬撑着赶车,结果半路遇上劫道的,货被抢了大半,连本钱都折进去了!”
沈栖月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目光淡淡地扫过胡巧珍那张刻意摆出愁苦的脸,并不接话。
胡巧珍见她不搭腔,眼珠子一转,又唉声叹气地补充道:“嫂子,您说我们这命怎么这么苦?原本想着跑一趟南疆,赚些银子贴补家用,谁知道……唉!如今回来,连给老太太的寿礼都置办不起,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瞄沈栖月的脸色,见她依旧神色淡淡,心里暗骂一声“铁石心肠”,面上却更加凄苦:“嫂子,您如今掌着家里的产业,手头宽裕,能不能……先借我们些银子周转?等世昌下次行商赚了钱,一定连本带利还给您!”
沈栖月放下茶盏,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弟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故意为难自家人似的。不过——”
她话音一转,“前些日子账房才报上来,说三弟去年借的五百两银子至今未还,如今再借,恐怕不合规矩吧?”
胡巧珍脸色一僵,讪笑道:“那、那不是特殊情况嘛……”
沈栖月也不追究,话头一转,问道:“你们不是去经营秦家的两座酒楼,怎么还运了货物去南疆?就算你们的货物没有收入,那酒楼的收入,总该能填补亏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