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说着抬眼望向远方西湖的方向,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屑。
“小青是旧时代的余孽,本应在千年前就被镇压,如今复出,祸乱人间,若再遇必要除之。”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平静,仿佛只是清扫尘埃一般的随口之语。
郭芙与雕鹏却不再冷静,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震动与疑惑。
“小青”“法海”,原以为只是妄想与神话幻想,却没想到居然都是真实存在的古老存在。看来神话不是虚构,是被掩盖的旧事。
而眼前这个人,居然真的是那个站在《白蛇传》故事最中心的“法海”。
雕鹏压低声音对郭芙道:“他确实不是人类……他身上有古佛灵痕,还有佛器灵晕……我甚至觉得,他的境界远在你我之上。”
郭芙咬紧牙关,拳头紧握。她目光凝在那枚双鱼玉佩上,玉佩仍在法海掌中微微旋转,一红一蓝,似有气息未散。
虽然雕鹏说,法海比自己厉害,郭芙丝毫不虚,毕竟她储物戒还有杨过给的相当多的后手,她对法海沉声道:“这玉佩是我的,把玉佩还给我。”
法海沉默了一息,似在思索要否回应,最终淡然开口:“阴阳鱼不属你等所有。”
“此物为天地间之秘钥,一旦落入无知者手中,后果难测。”
“贫僧……自然要保管。”
秦清冷笑了一声,走上前一步,语气轻松却暗藏锋芒:“你若真想守护世间,为何不去守天灾,救疾苦?”
“偏偏只挑女子动手,还叫得义正言辞。”
“我看,你嘴里的‘正道’,其实也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
这一句说出,空气中的气氛骤然紧绷。
法海眼神微凛,脚下一动,金光于足下再生莲纹,一掌轻搭禅杖之上。
他说:“你想试试,便来。”
听到法海毫不避讳地承认“本欲斩草除根”,郭芙再也压不住怒火。她目光一凛,冷声道:“你连一个普通女孩都要杀?”
不等雕鹏出声相劝,她已从储物戒中唤出那柄熟悉的紫薇软剑。剑身一出鞘,空中顿时涌起一股淡紫色的灵气涟漪,宛如夜风中绽开的剑莲,缠绕剑身,杀意毕露。
这一瞬间,法海脸色明显一变。
法海已从郭芙身上察觉出这些“新时代”之人的修为远超常理,但此刻郭芙唤出灵剑的一幕,却让他真正动容。
不仅是剑——更关键的是她唤剑的方式。
储物戒!
那是修仙界旧时代特有的空间法器,寻常修士终其一生都未必能拥有。而眼前这女子,不仅有储物戒,随手拿出的兵器竟是一柄地级灵剑。
这柄剑,在旧时的仙家体系中,已是堪比宗门真传,再看看郭芙这容貌也可谓绝世之姿,眼前这名叫郭芙的女子搞不好就是哪个修仙大宗们的亲传弟子,说不好,还是个圣女级别的人物。
毕竟法海看不穿,站在郭芙身旁的秦清的修为,而通常这类看不出修为的人,都是一些大势力门下,圣子,圣女的护道人。
法海心念电转。
自己与小青一战,虽占上风,实则也已受创不轻。原本是想恐吓郭芙几人,打压一番、然后拿走阴阳鱼。却不想眼前这女子看似年轻,来历却深不可测。他若真在此开战,一旦惹怒了郭芙背后势力,便不是一场单打独斗所能解决的了。
于是,法海忽然将手中那枚阴阳鱼玉佩一抛,打了个稽首,声音温和了几分。
“既然是姑娘之物,贫僧便不夺人所好,还请收回。”
玉佩稳稳落在郭芙面前,剑气未曾散去。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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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鹏本已暗中调息,准备随时支援,见状也止住了真气运转,略微张口,有些不知如何收场。
郭芙剑未收,狐疑地盯着法海。
而法海似也不再多言,脚下一点,竟腾空而起,身形一闪,便已跃入远空的云层之中,片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背影都不愿多留。
雕鹏眨了眨眼,看向秦清:“他这是……跑了?”
郭芙回过神来,皱眉低声问:“这法海,到底怎么回事?”
雕鹏忍不住笑了一声:“可能是觉得……道理讲不过我们吧?”
秦清却摇了摇头,语气比他俩都要平稳得多。
“不是。”
“他是怕你。”
说到这里,秦清回头望了郭芙一眼,语气轻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
“储物戒加地级灵剑,他自然不会当你是孤身一个。他若真是旧时代的修士,自然是看得出的,他怕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背后代表的那个势力。”
“这法海是老狐狸一个,刚才还想压你一头,一见局势不对立刻退避三舍,倒是聪明得很。”
雕鹏在一旁道:“他该不会去找小青麻烦吧?”
秦清不置可否,只是望着法海离去的方向沉思片刻,转而看向郭芙。
“芙儿,我们去沐云菲家里看看便知。”
秦清语气自然显得像唤晚辈一般。
郭芙先是一愣,本想反驳,却没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刚才挡在她前头时,实在像极了自己母亲的神情;也许是听他说过那段关于“小鞠”的故事后,内心隐隐泛起某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绪。
郭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过玉佩,低声说了一句:“多谢。那我们立刻去沐云菲家里看看。”
夜色渐沉,残火的余光已在山腰尽处隐去。
郭芙带着雕鹏与秦清一路下山,三人沉默无言。沿途只有山风拂叶的声响,似乎还残留着那场斗法余下的灵息。
他们在半山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顺着山路驶回城中。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远处却可见大批人群正朝山顶方向涌去,其中不乏头戴安全帽、身着制服的消防官兵和应急救援队。
郭芙望着那方向,心知肚明。
方才天幕金光与火焰爆裂之势,若非亲历,定会被误以为山火或爆炸事故,引起附近民众惊扰也是必然。
“这片区域怕是明早就要封山了。”她轻声道。
秦清靠在车窗边,望着城市霓虹若有所思:“那老秃驴,恐怕不是去追小青她们的。”
“怎么说?”雕鹏开口问。
“他的遁光并未朝西湖方向,而是直冲北天。我估计……他是离开这片天地了。”秦清语气很轻,但言语间却透着确定。
“你是说……离开了这所谓的新时代?”郭芙眉头微动。
秦清点头:“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他来,或许只是为了阴阳鱼。现在抢不到,也没了立场。”
出租车在一千米外的一段山脚路旁短暂停车。郭芙走下车,带着雕鹏一同来到林边。
那里,是她早先安排暗中保护沐云菲的两名安保人员所在,通过手机定位实时联系,这两名安保人员失去联系后不久,另外在更远处的安保人员,才联系了个郭芙。
此刻,那两人静静倒在血迹中,身形僵冷,伤口整齐,显然是被极快极准的手段瞬间击杀。
雕鹏眉头紧蹙,蹲身检查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叹息。
“是法海动的手,手法干净利落,不带半分情绪。”
郭芙站在不远处,沉默片刻,才缓声道:“他们两个,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兄弟,忠心、谨慎。”
郭芙转身看着雕鹏:“他们有父母,有妻儿。”
“你办一笔抚恤金吧,每家两千万,不走公司流程,直接给到手。”
“这不是施舍,是补偿。”郭芙语气不重,却极为坚定。
雕鹏郑重地点头:“我明白的芙芙。钱我亲自送,一定交到他们妻儿手上。”
“完了之后去沐云菲家找我们。”郭芙说着,目光转向秦清,“我先带他回去”
三人在山脚分道扬镳。
夜色沉静,城郊的别墅隐在浓荫之中,虫鸣断续,路灯孤照,空气中仍带着山林的微凉。
郭芙带着秦清走上石阶,站在沐云菲别墅门前。她按下门口的通话按钮,指尖停顿了一秒才松开。
几秒后,门口的安防摄像启动,屏幕亮起,画面中传来熟悉的面容。
沐云菲披着一件米色薄衫,头发湿润地贴在肩上,眼神空洞,神情恍惚,但她还活着。
看到沐云菲安然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刻,郭芙心头紧绷的弦,终于缓缓松了下来。
“云菲,开门。”
别墅大门自动解锁。推门而入时,屋内一片静谧。客厅灯光柔和,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浴后玫瑰香气。
沐云菲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整个人蜷缩着,像一只在暴风中惊吓过的小兽。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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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沐云菲只叫出一个音节,就已经扑了上来。
一头扎进郭芙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整个人像是被压垮的堤坝终于决口,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她哭得声音嘶哑,肩膀不住地颤抖,像是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惊恐、失控与绝望,一次哭尽。
郭芙抱紧了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云菲,别怕,别怕,一切有我在。”
郭芙的声音平静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许久以来沐云菲唯一能依靠的锚点。
秦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打扰。
沐云菲就这样靠在郭芙怀里,脸贴着她胸前的衬衫,一声不吭,似乎把整颗心都交给了这个唯一值得信赖的人。
郭芙没有动,也没有催促,只是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任她呼吸渐渐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就这样在沙发上相拥着睡去了。两人均是泪痕未干,却终于得以安眠。
秦清默默地走上前,从沙发侧取了一张柔软的毛毯,小心地替两人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秋夜落叶。
然后他转身走到那扇面朝庭院的落地玻璃窗前,那里摆着一张悬挂式的吊椅,摇曳间仍残留着主人的气息。
在椅中缓缓坐下,秦清伸展四肢,半倚着吊椅的弧背。窗外是夜色迷离的园林,远处灯火点点,虫鸣细微,月光洒在草地上如水银般流动。
他手中也搭了一条毯子,像是多年独居养成的自律习惯,即使无人提醒,也懂得照顾自己。
夜渐深。别墅内一片静谧,只有吊椅轻轻摇晃的“吱呀”声,和风吹树影晃动时的沙沙响。
这夜,终于沉了下去。
天刚破晓,阳光才从别墅窗帘缝隙中挤进屋内,几人却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
门铃声一遍接一遍,夹杂着门外有人轻轻拍门的声音,不算焦急,却足以唤醒尚在梦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