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怒号的甲板上,剑卫们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完成了抽剑与后撤的动作。那是一种早已渗透进骨血中的反应,是面对死亡本能的回应。然而,即便反应如此迅捷,仍有两名剑卫没能逃过命运的扭曲——他们的肉体在瞬息之间形变成某种无法理解的状态,骨骼如溶金般扭曲、皮肤变得剔透又粘腻,仿佛被恶意的艺术家重新塑造过。

我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喉咙仿佛被钢线勒紧,发不出一丝声响。这不是我能理解的战斗。

血魔大君的声音在雨中响起,低沉而悠长:

“你被一个小姑娘识破了。”

他眯起眼,向前一步,讥讽地看向那群如雾般聚合又分散的影子。

“你退步了,变形者。上个你要更像些。”

集群中的某个声音犹疑地响起,细碎如同回音:

“……是吗?”

血魔嗤笑:“这些法术只是赦罪师劣质而可恨的模仿罢了。腥臭,不雅,满是粗劣的杀戮。”

他转过头,目光穿透雨幕,落在我和母亲身上。我在发抖。那一刻,我深知,这双眼睛注视的不是某个军官、某个女儿,而是命运棋盘上的一个变数。

“戴菲恩。”母亲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我一惊:“我、我在!”

她依旧面无表情,但眼中藏着不容置疑的锋芒:“你及时发现了真相,很好,否则剑卫们会全军覆没。”

“但现在,”她顿了一下,“你很碍事。”

我愣住,脸上泛起羞愧与挣扎:“——我、我——”

“护航舰队正在接近。”她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我们需要确保通讯塔的安全,避免与舰队之间的联络中断。”

我猛地抬头:“通讯塔……就在甲板后面!”

她点头:“敌人的数量不算多,走吧……就交给你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我低头一看,那只手已经被划破,而更令我心惊的是——她的手臂上竟布满了我此前从未察觉到的旧伤与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