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劳秀斯浑不在意,平淡道:“当然没死,我来取你性命了。”
“大言不惭!”布鲁托也怒了,压抑住愤怒,他继续操控着塞勒涅的身体嘲讽道:
“很可惜,如果你的那栋奇观还在,我还要忌惮你一下。不过南流景那老东西,真是贴心,把你的依仗给废了,真是合我心意!给他打了那么多年的工,也是收回点利息了。”
打脸来的砰砰的快。格劳秀斯脸色铁青。
布鲁托说的是真的,南流景剥夺了他对领土的所有权,他暂时动不了奇观,没法给这洋洋得意的家伙制裁。
十万火急,就连柯林也忍不住催促道:“老师,你不是有奇观吗?用出来,治死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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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柯林......”良久,格劳秀斯慢慢说道,声音沙哑,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我们被国王取走了领土的所有权,失去了权源,我没法将【命途轮转】投影到这里。除非——我能重新取得对奇观的权源,但国王都不在位,这根本做不到。”
他简单地给柯林作了个奇观建造方式的解释。
“我们......失败了。为今之计,只有趁他彻底恢复全盛前,回战场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虽然很不甘心失败,但是,当断则断——走吧,我们带大家撤回永夜宫,那里有逃避黑潮的庇护所。”
完全看不到希望,格劳秀斯也想放弃塞勒涅了。
布鲁托不再掩藏自己猖狂的大笑。翻盘希望渺茫,第一次,柯林尝到心如死灰的滋味。
不行,不行......
经历了这么多的牺牲与挫折。
他不允许他和塞勒涅迎来的是这种结局!
回忆里,塞勒涅的笑声言犹在耳。
她对自己说——
柯林,不要着急呀......律师越是在危急的时候,越要从容。
柯林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
冷静,专注,像一块不融的冰。
前世的律师,今世的术师,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到了。”
“我有办法。”
“让与不破租赁!”
格劳秀斯愕然抬头。
“你说什么?”
“让与不破租赁,这是什么东西?”
“是办法。”柯林冷冷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绝大部分的领土,都是你租借了其他术师的,来加以利用建造奇观的吗?那么......”
“我们完全可以宣布在自己的法域内,领土的让与不能改变原先的租赁关系!”
这怎么可能可行?
格劳秀斯自小接受列罗式的法学教育,十二岁就在莱顿大学取得了法学博士学位,思维定式早已根深蒂固。
租赁合同是再公认不过的债权合同,而所有权是对世权,债权是对人权,前者当然优先于后者。
哪怕是赫尔曼蛮子,他们也只是承认出租人在让与所有权给第三人时,应该提前通知好承租人罢了。
术师们作为出租人,他们对领土的所有权被迫收回,又怎么能强行钳定租赁关系?
格劳秀斯蹙眉道:“柯林,你没有受过法学教育,你不知道,所有权一旦被收回,权源就没有了,其上的租赁关系一定随之消失!”
“为什么一定?”柯林毫不顾虑地直视着他,没有一丝畏缩。
“老师,通用术式是你教给我的,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法域之内,只要术师说行,那就是行!立法者的律令,就是法律!”
冷锋一样的话语将时间一寸寸拉长,格劳秀斯双眼一下子睁大,竟然对面前的学生感到陌生。
很多年前,也有人对着他,说过跟柯林一模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