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中飞出的十二枚黑子尚未结成阵势,就被暴涨的暗金灵气吞没。
任寒此刻七窍都在渗血,但嘴角却扯出锋利的弧度。
那些蛰伏在灵根深处的枷锁彻底崩断时,他恍惚看见自己第一次引气入体时,被外门弟子踩在泥潭里的模样。
"该结束了。"任寒染血的手指突然结出个古怪法印。
青衫客脚下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竟爬出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正是三天前被种下追踪禁制的俘虏身上剥离的魂种。
趁青衫客被自己魂种反噬的瞬间,任寒袖中飞出一道灰扑扑的符箓。
这看似普通的黄纸刚触及灵气旋涡,就幻化成吞天巨兽的虚影——正是他从上古宝箱开出的饕餮吞灵符。
整座汲灵阵的灵气被疯狂撕扯,连带着青衫客的护体罡气都被扯下一块。
"不!"青衫客的惨叫还卡在喉咙,丁瑶的剑锋已穿透他胸前命灯。
任寒却突然伸手拽住她手腕:"留半盏!"剑尖险险停在心脏三寸处,挑出的本命灵火里赫然缠着七条暗纹——正是操控噬魂傀的咒印核心。
山谷突然剧烈震颤。
那些被吞噬的灵气化作甘霖倾泻而下,枯死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开花。
任寒踉跄着跌坐在泉眼旁,看着自己晶体化的左肩渐渐恢复血肉——灵根正在将过剩的灵气转化为最精纯的生机。
三十丈外的山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各派修士终于冲破外围禁制赶来。
丁瑶的衣袖随风拂过任寒染血的额角,留下小半截绷带:"英雄可不能这副模样见人。"
任寒正要说什么,忽然察觉泉眼底部的玉珏碎片发出奇异共鸣。
他假装整理衣襟将碎片收入袖中,抬头的瞬间却撞上丁瑶了然的眼波。
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里,远处传来的欢呼声已如潮水般漫上山谷。
夕阳将青铜锁链染成暖金色时,任寒望着跪满山谷的修士们微微蹙眉。
那些感激涕零的面孔与记忆里嘲弄过他的嘴脸重叠,令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灼痕。
丁瑶递来的灵药在半空顿了片刻,最终轻轻放在他染血的衣摆上。
"任道友!"某个宗派长老捧着玉匣挤到最前排,"这是千年份的......"
山风卷着未尽的话语掠过泉眼,任寒突然听见灵根深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那枚藏在袖中的玉珏碎片突然发烫,烫得仿佛要在他皮肤上烙下什么印记。
他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抬手接住了某片打着旋儿落下的青铜残片——上面映出的倒影里,有道模糊的身影正对着灵气源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