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洞口的藤蔓缝隙洒落,将洞内映照出斑驳的光影。在长达两个时辰的深入交谈中,小柒和姚鼎不时为武能独到的见解而叹服——他总能抽丝剥茧般分析问题,每一个观点都条理分明,对修炼之道更是有着令人惊艳的独到理解。
时至正午,小柒的脸色突然泛起不自然的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撑着石桌的手指微微发颤,喉结滚动间将涌到唇边的血气又生生咽了回去。
";老大...";武能目光陡然凝重,皱纹间流露出担忧,";您在爆炸中受的伤恐怕不轻。能压制到现在已属难得,眼下沈皇丘他们已然远去,不如即刻闭关调息?";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洞彻世事的睿智。自从显出老态,他便改称小柒为";老大";,这称呼反倒让双方都觉得自然。
姚鼎闻言霍然起身,石凳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大哥受伤了?";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粗糙的大手就要往小柒肩上探,";既如此为何还要强撑?留下隐疾可如何是好!";
";老大是顾虑曹仁可能潜伏附近,再加上...";武能苦笑摇头,枯瘦的手指捻着灰白胡须,";先前我与沈皇丘三人居心叵测,而姚兄弟又未完全适应突破后的躯体,这才...";话到此处突然顿住,因为他看见小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洞内霎时安静得能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小柒深深注视着这位沧桑老者,内心翻涌起惊涛骇浪——自己所有盘算竟被对方猜得分毫不差。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腰间的短刃,思忖着是否该借疗伤之机试探武能忠心。
";老大不必试探了。";武能忽然笑出声来,眼角的皱纹堆叠如沟壑,";若存异心,当初您放我离去时我就该逃之夭夭。";他颤巍巍起身,枯竹般的手指指向洞外,";沈皇丘他们尚在附近时,您都没对我起杀心,如今更不会了。";
小柒瞳孔微缩,背脊陡然绷直。这人竟连自己转瞬即逝的戒备都洞若观火,简直如同能读心的妖怪。石桌下,他掌心已然凝聚起一缕斗气。
";老大这般谨慎,反倒让我安心。";武能忽然长揖到地,灰白长发垂落肩前,";老朽风烛残年,唯愿追随明主。您若一开始就轻信于我...";他直起身时眼中精光乍现,";那才真叫人寒心。";
藤蔓摇曳的光影中,小柒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他注意到姚鼎正茫然地来回打量二人,显然没能跟上这场暗流汹涌的对话。最终,少年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有劳二位护法。";
当小柒盘膝入定时,武能拾起地上的枯枝,在洞口画下一道曲折的符文。姚鼎看见老者的指尖隐隐有青光流转,那些看似凌乱的线条竟渐渐组成一只闭阖的眼睛图案。山洞深处的阴影里,胖胖的绒毛无声地泛起一层金光。
寂静的洞窟内,唯有滴水声轻轻回响。小柒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腾起一丝淡淡的白色雾气。他缓缓内视,只见体内经络错乱,五脏俱损,犹如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风暴。心脏偏移了寸许,肺叶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内腑间淤积的暗血如蛛网般粘连——这般严重的伤势能支撑到现在,恐怕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极限。
洞口处,姚鼎粗壮的手指紧握着一把泛着幽光的断剑,青铜般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他看似闭目修炼,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另一侧的武能枯瘦的手指间捏着一道符箓,若有若无的精神力在洞口织成一张无形的网,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