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深深地看了萧玄一眼，缓缓开口，“我是……你的未婚妻，柳如烟。”

萧玄听到“柳如烟”这三个字，眼神陡然一冷，握剑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关节发出嘎嘣的轻响。

他双目如刀锋般锐利，紧盯着眼前的女子。

片刻后，他低笑了一声，声音冷若寒冰，“未婚妻？柳如烟？呵，这个称呼已经早该埋进坟墓了，你来这里，是想以这个身份跟我叙旧，还是……寻死？”

柳如烟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沉静，不为萧玄的冷嘲热讽所动。

她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横，剑气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磅礴的弧线，与她绝美的身姿形成一种令人心颤的对比，“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真的变成了传言中的‘邪神’。现在看来……‘传言’或许还低估了你的可怕。”

萧玄冷笑一声，“是吗？看来，你亲自找上门来，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你就不怕像其他人一样，被我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柳如烟神色微微一动，那双清冷的眼眸之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之意。

她没有马上回答，目光缓缓扫过天元宗一片死寂的废墟，鼻端依旧残留着未散的血腥味。

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难掩的失落，“萧玄，这就是你想要的力量吗？用屠戮万千生命换来的邪道崛起，这值得吗？”

听她这话，萧玄眸中杀意顿时暴涨，脚下一踏，身形霎时贴近柳如烟，仅仅一步之遥。

他的眼神宛如两柄利剑，刺入柳如烟的眼里，“值得？我萧玄曾经一片赤诚待人，可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柳如烟，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了。退婚的那天，你也有一份功劳不是吗？”

柳如烟明显愣了一下，丽颊微微泛白，但仍强作镇定，“萧玄，你知道——那是家族的决定，我……”

“家族？”萧玄打断她的话，冷哼一声，带着满腔的怒意，“你以为用这两个字，就能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柳如烟，我当年的死，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也是推手之一？”

空气骤然凝滞，四周似乎陷入无声的冰冷之中。

柳如烟握剑的手指微微颤抖，似想开口解释什么，但萧玄不给她机会。

他微微俯身，咄咄逼人的气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你知道吗？当我躺着被他们践踏、肆意侮辱时，心里其实还存着对你的念想。但后来我明白了，愚蠢，所有的愚蠢都在于对不该信任的人心存期待！”

柳如烟脸色更加苍白，眼中的复杂光芒却越来越浓。

半晌，她才微微回神，低声说道，“萧玄，那时的我……”

“住口！”萧玄眼神如电，径直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我不需要听你的那些无用废话！怎么？你现在又跑来说是‘我的未婚妻’，是想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表示后悔吗？”

柳如烟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再说出半个字。

见状，萧玄冷冷一笑，却不再理会。

他笔直地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苍茫的远方，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决绝，“柳如烟，既然你来了，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出手。如果你能杀了我，或许能换来你们所谓的‘正道和平’。可若你杀不了我，下次再见面，你就该知道，下场会是什么样。”

柳如烟闻言，贝齿轻咬下唇。她看着萧玄那挺拔而充满杀伐之气的背影，心口似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良久，她的声音才轻轻飘来，带着微妙的动容和坚定，“萧玄，或许……你从未明白，那时的我究竟为何选择了离开。如果你愿再听我解释，我随时都在。”

然而，萧玄的背影纹丝不动，他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最终，他只是摆摆手，如同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不必了。滚吧。”

这两个字，无情得像是一把霜冷长刀，狠狠斩下了柳如烟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她眼中多了几分湿润，但却努力抬头，仿佛不愿让泪水掉落半分。

握剑的手指渐渐松开，她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触碰到萧玄那冰冷如铁的心。

片刻后，她御剑而起，遁入远天，只留下一个单薄却倔强的背影。

萧玄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却转瞬即逝。

忽然，一道压抑到极点的杀意自远方激荡而至，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萧玄猛地抬头，目光如雷般穿破虚空，冷笑了一声，“呵，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来得正好，我想看看，今生还有谁能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