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弟妹那边思念珠大兄弟,悲伤过度,琏兄弟这便过去劝慰……”
贾琏却是轻笑,“珍大嫂子竟相信我的为人?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珍大嫂子怎这般宽容?”
尤氏哪儿能想到他这样说,反倒噎住,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了。
贾琏垂下眼帘,“我是什么样的人,珍大嫂子自然清楚。只要是我喜欢上的人,我才不管她是姐妹,还是丫头媳妇,抑或是——嫂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人虽说贪嘴,不过却也绝不会去招惹那当真夫妻情深的去。我这人贪心,想要的不光是人的身子,我也要她的心。于是人家那夫妻情深的,我便是强抢来身子,也要不来心,那便没意思了。”
贾琏定定看着尤氏,“倒不知嫂子你与珍大哥哥又是属于哪种?”
尤氏瑟瑟后退,无法面对这样的问题。
可是她退一步,贾琏便更上前一步,“我猜,嫂子与珍大哥哥应该是属于后者,夫妻情深。”
“因为嫂子是珍大哥哥元配大嫂子身故之后续娶的。若说元配必须父母之命,续娶的却是珍大哥哥自己做主。珍大哥哥那也是花丛里眼力高的人,他能亲自选中嫂子你,可见你们两个两情相悦。”
尤氏尴尬地扯扯唇角,“琏兄弟客气了。”
贾琏轻笑,“嫂子为何说我客气?莫非我说错了,嫂子与珍大哥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和睦?”
他故意又上前一步,险些与尤氏撞到一起,他垂头几乎贴着她的耳,“若当真如此,那我便看不得嫂子孤单了。我这人最是心软,不忍叫这天下的女子伤心寂寞。若兄弟有能帮得上嫂子的,嫂子尽快开口,千万别与兄弟客气。”
——他也故意重复了一遍尤氏方才说过的「客气」二字。
尤氏慌得又是疾步退后。
不过尤氏终究比李纨年长几岁,更是跟贾珍那样的丈夫盘桓了好几年,心气儿便更镇定些。
于是她尽管心慌意乱,可是从表面看起来依旧是端庄的,并未方寸大乱。
尤氏站稳了,才抬眸望住贾琏,“……我又何尝不明白,琏兄弟这样儿说,其实是在警告我,不希望我将今晚的事随便说嘴了去。”
“可是琏兄弟也未免忒小看了我。我又哪里是那随便说人是非、短长的人?况且弟妹与你曾经的事,我又何尝半点不知?她原本心就在你身上,是珠大兄弟趁着你下江南,借机偷娶了她。身为女子,我也明白她心里的委屈,我怜惜她还不够,又如何会说那些与我本无干系的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