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姑娘,这老妇人自称识字,还会一手好绣活,愿意进后宅教女红,你看看合适吗?”
俞菀然心说这位老牙人可真兢兢业业,干活效率也高,欣然邀请两人进厅,让人奉茶后询问详细。
老妇人尽管容色格外憔悴,但花白的发丝在脑后挽成紧实的髻,没有一丝散乱。身上衣裳补丁百结,却也浆洗得干干净净。
俞菀然观察她的双手。
可能因为要干绣活的原因,保养尚算得当。就是不清楚自称绣活好的人,为何会这般落魄?这身打扮,与她以前讨口时,有得一拼。
老妇人并不因为主人家审视打量,感到局促。
落落大方随人看,双手放在膝上,腰板挺直,头部端正。眼神略略向下,注视俞菀然身下座椅。保持一种尊敬但不失自尊的礼仪。
“老妇人姓吴,名桂娣,年近五旬。打小便开始学习女红,有三十余年绣龄。俞姑娘可愿瞧瞧老妇人的绣活?”
吴桂娣说着,从随身挎着的小包袱,掏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起身双手呈上。
钟夜柳上前接过帕子,转呈给俞菀然。
俞菀然展开那帕子看了眼。只见极其普通的一块布帕,上面绣着一丛花树。五彩斑斓的鸟儿立在枝头,歪头啄顺自己羽毛。
极其鲜活灵动,给人一种欲随时飞走的模样。
这样的绣活,倒真是不多见!
俞菀然当即有了两分满意,但对方年龄令她犹豫。这个年纪的绣娘,眼睛多半出问题了,能顺利教学吗?
她让钟夜柳把绣帕还给吴桂娣,不禁好奇:“吴嬷嬷,你这手绣活,照理养活你及家人绰绰有余。为什么一把年纪,还要辛苦出来做工?”
女师不同于学堂先生,同样是师,在后宅受到的尊重待遇差远了。遇到小气刻薄的主家,女师更加有寄人篱下之感。
像那种混出名气、被富贵人家重金聘请礼遇的女师极少。大多数人是为养家糊口,半服侍半教养东家的学生。
吴桂娣耷拉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