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叔的假腿残骸突然发出尖啸,铁皮筒炸成碎片。周怀安在乱流中抓住片铁皮,内壁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渗出血珠。血水与黑狗血混合,在江底绘出巨大的往生阵。阵眼处的青铜镇水兽睁开双目,口中吐出七枚铜钱大小的柳叶。
活人宾客的躯体开始透明化,三十条透明小鱼从他们口鼻游出。周怀安将柳叶按在鱼群必经之路,叶片突然暴长成网,裹住鱼群化作七盏莲花灯。灯光照亮的江底裂开道缝隙,露出当年被泥石流掩埋的旧村牌坊。
祖母的裹尸布突然缠上周怀安脖颈,布料上的生辰八字化作利齿。他摸出最后把铜钥匙刺向咽喉,利齿咬住钥匙的瞬间,江底升起座青石供桌。桌面刻着尝寿宴的菜谱,每道荤菜名称都在渗血,素席菜单则浮现溺亡孩童的笑脸。
";判阴阳!";周怀安用断筷蘸血划破菜谱。纸页燃烧的火焰里走出七个虚影,正是当年伐柳的工人。他们举起残缺的左手按在供桌上,掌印与青铜柱的锁痕完美契合。江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七具尸骨化作柳絮消散,缠在他们身上的古柳根系却疯狂生长。
在那一片宁静的江边,新生的柳枝如同灵动的蛇一般,紧紧地缠绕住了三十具早已溺亡的白骨。这些白骨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苍白而脆弱,与嫩绿的柳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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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条的末端,一朵朵惨白如雪的花苞悄然绽放,仿佛是从死亡之中孕育而生的希望之花。周怀安缓缓走近这片奇异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折下其中一根最为鲜嫩的柳枝,然后轻轻地将它插在了那座已经成为废墟的牌坊前。令人惊奇的是,这根柳枝一接触到土地,便迅速生长起来,眨眼之间竟化作了七棵高大的垂杨柳。
微风拂过,垂杨柳的枝条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仔细看去,每一棵树上的树皮都渐渐浮现出一张张安详的面容,宛如沉睡中的人们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与此同时,它们的树根也像是有生命一般,紧紧地缠住了旁边的青铜柱,并一同缓缓沉入了江底。
就在这时,一具残缺不全的躯体顺着江水漂流而来,最终停在了柳树之下。那是瘸叔的尸体,他那条铁皮制成的假腿已经破碎不堪,散落在周围。那些零碎的铁皮片竟然神奇地拼凑成了一面古旧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