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有一会儿,魏茵好似终于注意到了张崇,抬右手叉在腰上,道:“呦,张执事,却不知今日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此一句话好似出自唱戏的伶人之口,回转尖锐,颇有几分刻薄意味。
张崇与她书信沟通多不胜数,真正面对面言谈却是少些。他知魏茵性格,转念一思便明晓此中究竟。
“小九,一边玩去,我与你魏师姐有要事相商。”
小九应声,大眼睛在两人身上瞟过几下,而后离开。
“寄人都知道了,还怕多一个听到吗?”
张崇知道魏茵是生气了,当下微微偏头,道:“象猿修为深不可测,被他看破,我又能如何?如今能安然回返,已经是好运了。”
魏茵素手朝张崇摆了两下,动作如赶走蚊虫一般,“你不去地宫,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如今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张崇可以说是看着魏茵长大的,毕竟她转生所托的婴孩还是张崇亲自寻到的。虽说两人分开时日甚多,但张崇自认无甚秘密是魏茵所不知的,半个亲人总能算吧,当下也不愿再继续解释了。
真有人能时时持正,行出于心吗?或许世俗中所言圣人是,但张崇定然不是。
平日张崇与人交往,把握尺度,时时牢记前辈之尊、同道之谊。大家都是穿着差不多的皮,演着差不多的戏。
到了魏茵这里,张崇不耐了。
“事情已然是这样了,要不要答应象猿,你自己决定,我都听着。”
“张崇!筑基中期就上天了是吧?山岚空间是我的!老祖留给我的!”
张崇垂下眼帘来,他现在又能如何呢?
魏茵便立在那里,接着言道:“象猿活了不知多久,修为又高,咱们再修几百年都未必赶得上,你有资格与他交易吗?”
……
世有俗人,见上官需敬,遇友邻执礼,逢老幼则护,此是善事,却未必是本心、本性。
终不过一场戏耳,回了家里,再无拘束,行止由心,免不得懒散怠惰,人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