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守军起初还射下几波箭矢,但距离太远,毫无威胁。
骂声如同魔音灌耳,不断传来。
很快,东至城守将焦挺被惊动了。
他顶盔掼甲,怒气冲冲地登上城楼。
听到城下不堪入耳的骂声,尤其是针对他个人的羞辱,焦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跳。
“混账!哪里来的蟊贼,敢在你焦爷爷城下撒野!”
焦挺怒吼道,“看清楚了吗?就这点人马?也敢来送死?”
副将在一旁谨慎地劝道。
“将军,这些山匪虽少,但来得蹊跷,恐有埋伏。不如坚守待援,方为上策啊!”
“放屁!”
焦挺一把推开副将,指着城下,
“你看看他们那熊样!分明是一支弱旅山匪,想来我这里碰碰运气!有什么埋伏?就算有埋伏,我焦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开城门!点齐兵马,随我出城,灭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副将还想再劝。
“将军,三思啊!”
“休得多言!再敢扰乱军心,军法处置!”
焦挺瞪圆了眼睛,已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我亲自去取了那山匪首领首级,看他们还敢不敢嚼舌根!”
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焦挺一马当先,率领着城内大半守军,约莫三千余人,蜂拥而出,如同一股浊浪,扑向城下那支“不堪一击”的靖乱军。
蓝延煜见敌军果然中计出城,心中一定,脸上却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声喊道。
“不好!敌人杀出来了!快跑!快向西跑啊!”
他率领着千余“山匪”,转身就“逃”,队伍更是“混乱不堪”,旗帜、兵器丢了一地,显得狼狈异常。
焦挺在后面看得真切,心中更是得意,狂笑道。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儿郎们,给我追!一个也别放跑!斩首一级,赏银十两!”
魏阳军士兵见敌军如此不堪,也士气大振,嗷嗷叫着追了上去。
焦挺一马当先,追得最急,恨不得立刻抓住蓝延煜生吞活剥。
蓝延煜一边“逃”,一边留意着身后的追兵,控制着速度,既不让敌人追上,也不让敌人跟丢。
两支部队一逃一追,很快便离开了东至城视野,朝着西面的飞沙凼方向而去。
眼看前面败军逃入了一处入口颇为开阔的峡谷(飞沙凼),焦挺丝毫没有警惕,反而大喜。
“他们进了死地!真是天助我也!冲进去,全歼他们!”
他毫不犹豫,率领部队涌入了飞沙凼。涧内道路渐渐变窄,两旁山势渐高,林木也茂密起来。
就在焦挺三千人马全部进入飞沙凼,后队也刚过涧口之时,异变陡生!
一声炮响,震彻山谷!
只见涧口左侧山林中,猛地冲出一支精锐骑兵,为首大将,正是周淮!
他手持长刀,怒吼如雷:“周淮在此!尔等归路已断!速速下马受死!”
几乎同时,右侧也杀出一彪人马,迅速结阵,用早已准备好的鹿角、拒马封死了涧口!
周淮率领骑兵一个冲锋,就将试图回身夺路的魏阳军后队杀得人仰马翻,彻底牢牢扼住了涧口。
“不好!中计了!有埋伏!”
焦挺此时才如梦初醒,惊出一身冷汗。他慌忙勒住战马,想要指挥部队后退,但涧内狭窄,部队进入已深,一时之间哪里调得转头?
就在魏阳军陷入混乱,挤作一团之时,涧内两侧高地上,战鼓声隆隆响起!
无数靖乱军士兵如同神兵天降,露出身形。
萧定立于高处,令旗一挥。
“放箭!”
刹那间,箭如雨下,夹杂着滚木和礌石,从两侧高地倾泻而下!
狭窄的涧谷顿时成了死亡陷阱,魏阳军士兵无处可躲,被射倒、砸死、踩踏者不计其数,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山谷为之震动。
“不要乱!不要乱!向前冲!冲出去!”
焦挺挥舞着长枪,声嘶力竭地试图稳住部队,但在绝对的地形劣势和突如其来的打击下,他的命令已经无法传达,军队已然失控。
而就在这时,前面“败逃”的蓝延煜所部,突然停下了脚步,原本“惊慌”的队伍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蓝延煜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来的长刀,眼神冷冽,厉声高呼。
“将士们!反击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回去!目标,敌将焦挺!”
“杀!”
千余士兵齐声怒吼,如同压抑已久的洪水,返身向着混乱的魏阳军核心冲杀过去!
他们憋了一路的窝囊气,此刻彻底爆发,战斗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