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剑的手紧了紧,剑鞘上未干的血珠坠入尘土,在石板路上洇出七杀星的形状。
灯笼巷飘着新酿的糯米酒香,秦灵儿鼻尖微动,发间银饰撞碎斜照的霞光。
她伸手去够酒肆檐角的红绸带,腰间九节鞭缠着的翡翠药杵突然滚落——那青城派的赠礼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声响。
"当心。"楚逸风用剑鞘接住即将倾倒的酒坛,狼首纹剑穗扫过少女飞扬的裙裾。
他闻见糖炒栗子的甜腻裹着远处爆竹的硝烟,这人间烟火气竟比终南山的晨雾更让人恍惚。
镇东头的老槐树下已架起三丈红绸,秦灵儿咬着糖画挤进人群时,指尖沾着的饴糖正巧粘住飘落的彩纸。
她转身要拽楚逸风衣袖,却发现那袭玄衣仍站在巷口阴影里,月光沿着他佩剑的狼首纹爬行,在剑鞘末端凝成血珠。
"楚木头!"她举着糖人蹦跳挥手,琥珀色瞳孔映着灯笼暖光,"这个像不像小黑?"糖浆凝成的狼形在火光里透出裂纹,藏在绒毛里的冰蓝光晕随她动作流转。
突然有琴音破空。
抱着琵琶的歌女拨错两个音,楚逸风按在剑柄的手背暴起青筋。
他看见秦灵儿发丝间未褪尽的银白正在糖画火光里泛蓝,就像青铜门环上跳动的心脏。
"楚少侠当真仁义。"醉醺醺的镖师撞过来,酒气喷在他染血的护腕上,"这杯敬...嗝...敬..."楚逸风侧身避开泼出的酒液,却避不开人群里此起彼伏的"狼女"、"秘宝"、"青铜门"。
这些私语混着酒香渗进青石板缝隙,在月光下蜿蜒成细小的星图。
秦灵儿蹲在糖画摊前,糖勺浇出的凤凰突然裂成冰碴。
老艺人惊得打翻糖罐,她慌忙去接,袖中暗藏的狼爪印记擦过滚烫的糖浆。
疼痛漫上来时,她听见自己用更清脆的笑声说:"老伯教我画小兔子呀!"
"让我来。"清朗男声穿透嘈杂,雪亮剑尖挑起糖勺。
来人身着月白锦袍,腰间玉佩却刻着毒蝎纹样。
他腕间翻转,糖浆在半空凝成栩栩如生的狼形,围观人群爆出喝彩。
楚逸风瞳孔骤缩。
那狼形糖画的獠牙位置,分明是唐门暗器的发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