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的银针就是在这时破窗而入的。
针尾缠着的金线在梁柱间织成蛛网,兜住只扑棱棱的信鸽。
我捏碎鸽腿上竹管时,桂皮粉簌簌落在账册上,把"龙芽草"染成赭色。
"赵师兄在演武场晕倒了!"王师兄的惊呼混着夜风灌进来,"说是给新弟子示范梯云纵时突然......"
我奔到门口又折返,抓起李长老带来的寒星铁。
铁块边缘的断口处闪着蓝光,像极了张无忌说过的西域剧毒"蓝眼泪"。
黎婉突然扯住我袖摆,她指尖的银针正指着食盒底层——我咬过半口的茯苓糕上,太极图案的阴鱼渗出靛青色汁液。
李长老的拐杖突然横扫我膝弯:"闭气!"
仓库四角的青铜鹤嘴灯同时爆开,紫烟混着龙芽草灰迷了眼睛。
我滚地避开第二波毒针时,后腰撞上装天山雪的玉壶。
壶身裂纹突然炸开,冻了二十年的雪水浇在滚烫的玄铁上,腾起的白雾里浮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是西域梵文!"黎婉用银针挑起水雾,那些字迹遇血即燃,在她掌心烧出朵莲花形状,"掌门师兄你看,这雪水化开的纹路......"
我摸向腰间玉佩的手僵在半空。
本该装着掌门印鉴的锦囊里,不知何时多了枚带牙印的铜钱。
铜锈缝隙里卡着星点墨鱼汁,凑近闻竟有赵刚常用的金疮药味道。
巡夜梆子又响,这次带着奇特的颤音。
我跃上房梁时,瞥见个灰衣弟子提着灯笼往后山去。
那灯笼忽明忽暗,打更的节奏分明是西域商队传递暗号用的《驼铃曲》。
他腰间坠着的玄铁令牌随步伐晃动,月光穿过令牌中心的镂空处,在地面投下个残缺的"元"字。
黎婉突然轻咳,她袖中金线缠着的银针正指向我后背。
我反手摸到片温热的纸灰,上面半枚带血指印,恰好能对上李长老今早捧茶时翘起的小指。
夜风卷着烧焦的《千金方》残页掠过檐角,王师兄的惊呼混着瓷器碎裂声从丹房传来。
我攥紧那枚可疑的铜钱,齿痕间渗出的墨鱼汁在掌心蜿蜒成河图洛书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