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本该是七人同使,此刻地上的光斑却诡异地分裂成四十九道,每道剑痕末端都指向龟甲柱上的锁孔。
"坎位三步,踏天枢。"黎婉突然掐我手背,她指尖的温度让我想起百花谷温泉里游动的红鲤。
我依言斜跨,足尖触地时竟有金玉相击之声,龟甲柱上的铁链应声而落三寸。
七步之后,我们已站在龟甲阵眼。
那帛书被某种气机牵引着缓缓展开,露出内页斑驳的字迹——这哪里是什么秘籍,分明是武当三代弟子的名册。
但当我的目光扫过"俞莲舟"三字时,墨迹突然扭动如蛇,在空白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楷。
"...光明顶密道第三折,癸水方位藏有峨眉..."黎婉念到一半突然噤声,我们同时看到"宋远桥"的名字在帛书上渗出朱砂。
那些血珠沿着字迹游走,最终在龟甲柱表面凝成三行偈语:
玄天有路灯为引
叩首三千见本心
武当劫起苍松影
我后颈寒毛倒竖。
这三句话分明对应石门上的机关、本命灯的异状,还有琉璃门映出的师伯剑招。
怀里的铜钱残片突然发烫,烫得我几乎要甩手——那温度竟与三年前父亲教我太极云手时,他掌心贴着我的温度一模一样。
"小心!"黎婉突然拽着我旋身。
帛书无风自燃,青紫色的火苗中浮出个虚影,道袍下摆的云纹与张三丰闭关前穿的那件别无二致。
虚影屈指弹在最近那盏鹤嘴灯上,我们脚下的真武七截阵突然逆转运行。
天旋地转间,我本能地揽住黎婉的腰。
百花醍醐香混着松烟墨的味道灌入鼻腔,等视野重新清晰时,那卷帛书已好端端躺在掌心。
只是"宋远桥"三个字变成了镂空的剑痕,透过缺口能看到第二页的内容——竟是失传已久的真武七截阵全本,每招每式都附有张真人的朱批。
"这是......"我声音发颤地摩挲着"龟蛇同寿"那招的图解。
图中人影的剑路走向,与琉璃门上那道诡异拖尾完全相反。
黎婉突然轻呼一声,她腕间的火焰胎记正在散发微光,与龟甲柱上的血偈产生共鸣。
地面突然传来细微震颤。
我猛地将帛书塞进怀中,转身时看见七十二盏鹤嘴灯同时熄灭,唯有琉璃穹顶的北斗星图还在闪烁。
那些星子坠落的轨迹,竟与三年前父亲在思过崖演示的剑招如出一辙。
"快走!"我拽着黎婉冲向石门。
铜钱残片在掌心灼出焦痕,身后传来帛书撕裂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从龟甲柱里往外爬,铁链摩擦声里夹杂着类似骨骼生长的脆响。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密室的刹那,一缕笛声缠上了脚踝。
那调子起得很柔,像是百花谷清晨的雾霭在抚弄竹叶,可转音时突然拔高成鹰唳。
我踉跄着扶住石壁,发现黎婉腕间的火焰胎记正在渗血,血珠落地竟开出靛蓝色的花。
"青书......"她喘息着指向来时的甬道。